我能有什么意思?王八想娶媳妇管我什么事!
星月又跪了下去:“回陛下,臣女对晟王殿下并无私情,那日发生的事也不是完全像晟王殿下所说,更何况臣女年纪尚幼,不想成亲,只想在父亲身边尽孝,还请陛下开恩。”
星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并无私情,为什么要收我的镯子,还与我在廊中私会。月儿,我说过的你不用害怕,没人能拆散我们!我会为那晚的事负责的。父皇,只要您将月儿赐给儿臣,儿臣保证日后不再生事!”
晟王这话又引得下面宾客议论纷纷,好像星月那晚与晟王确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晟王今日在这夜宴之上如此诋毁穆家清誉究竟是何目的?”
穆黎勃然大怒,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了,站起身来质问到。
他心中明白东兆阳这番话一出,即便月儿不嫁与他恐怕日后也无人敢来国公府提亲,这变相的逼着皇上做决定,今晚确实不好收场。
“明德!”
皇上出言制止穆黎行动,站起身来走到晟王面前,目光如炬。
东兆阳也仰视自己的父亲,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皇上看了看身侧的皇后,开口道:
“好!朕如你若愿,将穆国公府穆黎之女许配给你!”
“谢父皇隆恩!”
“陛下!”
穆黎大惊失色,没想到皇上竟有如此决断!
皇后也面色惨白,怎么会许给那个贱人的儿子,皇上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明德,朕也是为了幼玄着想,希望你能明白!”
皇上复而回到宝座之上。
星月此时一股恶心之意从胸中而上,之前还觉得能治理好东州的人想必是个英明君主,没想到确是个庇护自己儿子的昏君!
从小到大怎受过如此耻辱,想到刚刚在殿外还故意演戏博自己同情的晟王顿时觉得恶心不堪,人心怎么可以这样污秽!
抬头看去,皇上神色平静正在向自己身边的全公公示意宴席继续,皇后则是一脸铁青色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而晟王东兆阳已经站起身得意的盯着自己。
低头看到手腕上的玉镯,耳边全是父亲愤怒的喘息声。
星月推开父亲的手冲着全公公身边的侍卫而去。
侍卫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腰中佩刀已被星月用右手拔出。
“星月!”
穆黎与辰白不约而同地喊道。
殿中人一片惊呼,难道这丫头要行刺。
侍卫们纷纷冲了上来,站在白玉石台前面。
星月抽出刀并没有向前,而是高高举起向自己的左手腕砍了下去。
下面的孟朱被此景象吓得几乎要瘫倒在桌子上:
“小妹!”
那一指宽的佩刀削铁如泥,如果星月这用尽全力的一刀下去,整条手臂都将被砍掉。
说时迟那时快,星月身后父亲身形移动。
一拳将星月手中佩刀振飞,“噹”的一声刀身嵌入了身旁的鎏金柱中。
另一只手将星月反手擒住。
“月儿!陛下面前,怎可露刃!”穆黎看着手下的女儿也不免心疼,此次接女儿来兰陵是为了养伤,没想到却卷进这种破事里面。
“爹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王八蛋!这玉镯子我还给他便是!”
说着星月剧烈地咳嗽起来,穆黎赶紧松开抓住女儿的手。
“陛下已有圣裁!你怎么可以如此鲁莽!”
上首的皇上皱了皱眉头,似乎想看看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星月看皇上的眼神,深觉悔婚无望,右手忽然发力,竟将左手手掌生生捏碎。
只听“当啷”一声!
左手无力下垂,腕上的玉镯掉落在地上,摔成几段。
刚刚还得意的东兆阳眼角微微抽搐,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竟然都可以下这么狠的手。
“晟王!玉镯奉还!还请您,滚远一点!”
说完这句星月终于疼的晕了过去。
“月儿!”
“小妹!”
穆国公府众人都赶了过来。
皇上也站起身来大喊:
“御医!”
穆黎心一沉,今日之事果然都是算计!不由得悲从心中来。
“苍儿将月儿送回府!”
“是,父亲!”
穆黎转身单膝跪地:
“陛下!臣女疏于管教,闯下今日大祸,请陛下恕臣管教无方之罪,臣自请辞去一切官职,三日后尽由陛下发落!”
说完也没等陛下说话,站起身子带着穆府众人离开了正阳殿。
大殿里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都看得出今日的闹剧都是由晟王引起的,这个近日才出现的穆家小姐怕是被这个混世魔王纠缠上了。
穆国公一向忠君不二,今日竟为了自己的女儿出奇的愤怒,连除夕夜宴都敢愤然离席,还辞了官职,不知陛下又会作何反应。
宝座上的皇上神情依旧淡然,起身走到晟王面前:“好好的心情被这么一闹荡然无存,你可真是……”
晟王看着父皇,脸上又恢复那不可一世的笑容。
没错他就是存心让皇帝老儿不痛快!让这殿上所有人都不痛快!
“啪!”
清脆的声音引得众人惊讶。
皇上一巴掌扇在了晟王脸上。
晟王的脸颊顿时红肿不堪,笑容却丝毫未变,捡起地上的蝴蝶发簪走下石台,又将地上的碎镯子拾了起来一并放入怀中,迈着逍遥步从正阳殿大门而去。
皇后心中更是气愤,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劝说皇上想让自己的儿子昭王迎娶穆国公府的穆幼玄,也是有拉拢穆国公的想法。
但先是被穆黎婉言拒绝,后被皇上否决,原想着再过段日子重提就是。
结果今日夜宴上穆国公离去时的愤怒,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甚至自请削爵也要拒婚,这么一闹,连穆国公都自身难保。
此刻心里更加痛恨晟王这个异族遗孤,但面上还要维持朝堂的脸面。
拿起酒杯,笑脸盈盈的站起身来:“看来多日筹备,陛**有不适,臣妾敬陛下一杯,愿大齐国运昌盛,陛下松鹤同春!”
皇上缓步回到宝座之上,举起手中酒杯:“皇后有心了,这一杯众卿家共饮吧!”
殿中众人纷纷举杯:“愿大齐国运昌盛,陛下松鹤同春!”
全公公在一旁拍拍手,乐曲起,舞姬出,一切恢复如常。
仿佛之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一样。
穆国公府
众人将昏迷的星月带回来安置在穆家药居的青玉台之上,棠橘陪着还在偷偷抹泪的三小姐孟朱在外室里等待着。
穆黎与辰苍在内室中为星月疗伤。
星月左手整个掌骨都已粉碎,现在已经肿起一拳那么高。
“父亲,月儿这手,恐怕要将碎骨重塑才行!”辰苍表情凝重起来。
“怕是要这样了,辰白还没将东西取来?”穆黎问。
“咯吱”,内室门被推开,辰白已经到了。
穆黎转身看看辰白手中之物,沉吟道:
“浣纱丹拿来没有!”
“在这里!”
“辰苍,辰白你们先出去,让棠橘进来吧!”
“是,父亲!”
棠橘进门后按照国公爷吩咐将小姐的衣服脱了下来,上身只着抹胸,又放平回青玉台上。
青玉台触手生凉却不伤身,受伤者躺在玉台上有消肿化瘀、收敛心神之效。
玉台上已放好两盆兑好的药水,棠橘将丹丸放置其中一个盆中后,只消一会儿,整个丹丸便融进水里,盆中水逐渐变成青色。
穆黎将星月左臂穴道全部封闭,取出几支银针慢慢插入左臂经脉穴道上。
运气与指破开星月手掌肿胀的脓包,污血流出。
棠橘将小姐的左手放入盆里。
星月手掌破口处丝丝血液渗了出来,与青色的水融为一体。
整个盆里的水开始慢慢变得浑浊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水面上出现阵阵涟漪。
手掌周围继而出现大量气泡,浑浊的水也开始以双眼可见的速度被星月手掌上的破口吸了进去。
本来就肿胀如拳的手掌瞬时变得像一个皮球一样,表皮澄亮,似乎还能看见皮下有水在流动。
昏迷的星月全身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紧闭的双眼眼睑外,能看到下面的眼珠动的厉害。
虽然仍在昏迷之中,星月似乎也被巨大的痛苦所包围,嘴中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穆黎见时候已经差不多了,将一张符纸放入已经快干涸的盆中。
符纸入盆见水后,不仅没有被水打湿,反而烧了起来。
金色的火苗一窜一窜的,直到符纸被烧光,盆里也没留下一点纸灰。
等符纸全部烧完,星月如皮球一样的左掌开始收缩,大量的黑水争先恐后的从破口处挤了出来。
抬起星月的身体,从女儿的背后运气推宫至左臂中。
浑厚的真气进入星月体内向左臂的经脉延伸,逐渐向手掌处膨胀。
真气所经穴位之处,原本左臂上插着的一根根银针便“嘭”的一声纷纷崩飞出去。
但左手手掌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穆黎心中着急,莫不是真的要淬骨重塑,月儿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痛苦。
等破口处流出的全部化为血水,星月左边胳膊也因为真气入体而青筋暴涨,棠橘在一旁看着不禁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星月整个左手手掌还是软趴趴的,手掌中的经脉虽然经过浣纱丹梳理,但碎骨仍在其中。
如果不能及时将碎骨接正,月儿这只手将成为一只废手。
正当穆黎一筹莫展时,突然看到那盆黑水中金光大现。
穆黎将星月的左臂抬起,发现左掌中出现一个金色符纹,那种气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是她!
金色符纹逐渐向星月整条左臂蔓延,越过肩头,到达后颈处,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奇怪的符号。
不,是两个,星月后颈处原本就有一个这种符号,现在又增加了一个。
这是什么?穆黎此刻满腹疑团。
辰苍曾说过星月在玉京受伤后曾堕入锁玉魂阵中,醒来就失去了那晚的记忆。
莫非她在阵中曾遇到过什么?
随着金光的消失,穆黎再看女儿的左手,大吃一惊。
左手完好如初,连自己刚开的破口也不见踪影,自己用手去探,掌骨尽数恢复。
穆黎闭上双眼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终究还是敏儿救了星月。
无暇去顾及星月颈后的图纹了,如果这道符纹是书敏留下的,那图纹断是不会伤害月儿的。
此刻终于可以放心下来,女儿在那晚的阵中肯定遇到了自己的妻子。
不知月儿的记忆何时可以恢复,真想和自己女儿聊上一聊。
“老爷!”一旁棠橘看到老爷神情有异以为小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上前。
“没事了,月儿的手掌已经完全好了,现下可能还没有完全醒转,先让她在这休息一下吧,估计一会就能醒来。”
上前来的棠橘这时才看到小姐的手,心中不禁纳闷,这手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就像是换了一只新手一样。
“棠橘,你将小姐的手包起来,不要让外人知晓!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是,老爷!”虽然不知为何,但棠橘还是照吩咐做了,只要对小姐好的事她都会去做。
穆黎心中感觉还是需要尽快将星月送往蓬莱,现在看来兰陵也不是什么绝对安全之地。
内室穆黎与棠橘为星月揪心时,外面等着的人也一样心急如焚。
看到穆黎从内室中走出,辰苍等人连忙上前询问。
“碎骨已正不用淬出,丫头一直昏迷着,也算是这丫头的造化,否则这只手就要废了。”
穆家兄妹纷纷放下心来。
“朱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与你大哥二哥有话要说。”
穆黎也知道孟朱担心星月安危,但此时星月已经脱险,而自己有更重要的事。
听到父亲安排,孟朱只得点点头回自己的碧云院了。
穆黎招招手将两个儿子带去院中。
“今夜的事怕不是晟王一个人的主意!”
穆黎刚刚在殿上就有所怀疑,故意自行请罪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
“儿子觉得有人不想让昭王与国公府结亲是真的。”
辰白在朝堂上也已经历练了一段时间,自然明白父亲所指。
“那依父亲之见,咱们该怎么办?”
辰苍此刻更关心此次事件的解决会有如何走向。
“不变应万变,通知穆平今晚封门,三天之内谁也别想进来穆府大门!”
穆黎确实生了气,生的是陛下的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陛下猜疑至此,利用晟王来演这出戏。
真真的无聊透顶!
不过转而想想以前这位陛下的所作所为,愤怒的心情也不过寥寥。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吗?
看来自己要早作打算了。
漆黑的夜空突然亮了起来,周围也布满烟花爆竹之声,子夜来临,新的一年终究还是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