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事?“韩愈先是惊讶,然后立即说道:”潮州既然有鳄为患,必然要施法处理,至于你说的是否网开一面,保护区之言,我自会考虑。”
唉,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后世岭南似乎已经没有野生的鳄鱼了,全部灭绝了,从物种多样性上来说,是一大损失。
之所以趁机向韩愈提到这个,也是怕蝴蝶效应,万一韩愈的想法跟历史上不一样了,发生了改变,直接把鳄鱼杀光了。
并且一旦形成风范,南方各地效仿,恐怕鳄鱼还有其他野生动物会提前灭绝了。
韩愈先上了船,韩湘拱了拱手。
“宁北兄,就此别过,他日再会。”
临汉门外,江边,远远看着韩愈和韩湘,以及几个随从乘船向东而去,宁北心里也很是感慨。
这次几乎匆匆一面而别,往后不知还有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如今长安朝廷的情况可不太好,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脑袋抽了风,就因为佛教的事,放着韩愈这么个人才不用,一下子贬斥到了几千里外的岭南,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
后世所谓的元和中兴,在位的就是这样的皇帝?
按照历史上的一般规律,一旦皇帝开始昏庸了,之后几乎就没有能扭转过来的,只会越来越不可理喻,晚节不保。
翻遍历史书,那么多杰出的皇帝,都陷入这个怪圈。
大唐前途堪忧啊。
算了,不想了,爱咋咋地,反正自己只是小老百姓,政治上的事,跟自己无关,徒增烦恼。
宁北回到府里,发现来了客人。
“咦,文才来了,稀客啊。”
”上月小侄女满月,我未能及时赶上,今日特意来补过。”何文才笑着说道。
“你也是多礼,之前我们并没有举办满月礼,何来错过之事,请坐。”
“宁北兄,听安远兄讲你今日去见了韩愈韩公?”何文才坐下后,颇有些兴奋地问道。
“是的,韩公今日离开南夏南去,刚才为他送了行。”
”宁北兄真叫人我煞,竟然亲眼见到韩公。“何文才满脸羡慕,恨不能自己也在场。
韩愈在文坛的地位虽然还没有上升到最顶尖的程度,但在当前已经名望不小。
他推崇古文,门人弟子不少,有领袖气质,又是朝廷命官,读过书的年轻人没有不知道他的。
“这事我先前也意外的很,完全没有想到。”
“听说韩公是要住岭南潮州为官?”这也是王安远告知他的。
“嗯,韩公因为抵制皇帝迎佛骨,被贬斥了。”
“唉,韩公如此正直和名望之人,竟然一朝被贬斥到潮州如此偏远的地方,可见朝廷昏庸,嫉贤妒能之辈甚多。“何文才愤愤然地说道,为韩愈抱不平。
“是啊,我也感觉情况不太好,韩公此事恐怕跟去年的平淮西碑之事或许也有关系,可见朝廷之中斗争激烈。“宁北推测道。
去年,淮西碑被推倒重刻,韩愈无论是不是替罪羊,这件事前后都已经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可能包括天家皇帝。
如今朝廷与淄青节度的战事正在进行中,正是需要武将们出死力的关键时候,武将势力也是正盛的时候,趁机再踩韩愈几脚也有可能。
佛教势力如今也是高涨时期,韩愈抵制佛教的举动或许也得罪了许多相关之人和崇尚佛教的官员。
当然,这些都只是宁北自己的猜想,他不了解其中具体情况,只能发散思维随意漫想一下
“咦,宁北兄如此一说,我也以为,极为可能,跟去年之事有关联。“何文才立即赞同道。
“不过这些事,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想太多也没意思。”
“那确是,宁北兄,安远兄说韩公有意邀请你去他幕下,而你没有答应?”
“是的,虽有幸得韩公垂青高看一眼,然而我在南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无法离开,最终遗憾地很。”
“宁北兄大才,韩公慧眼识珠,可惜,此事未成,话说回来,宁北兄也当真有气魄,此万分难得之佳事,也能不为所动,令人心中佩服。”
宁北笑了笑,没有言语。
拒绝韩愈邀请之事,在何文才看来,反而成了有气魄的行为。
王安远此时问道:“文才,这开春了,我兄长安成近来有去过水洼村吧?”
“去过,不太久,也就六七天前,我也是因此才知晓小侄女的事,置换田地的事,已经谈妥了,已经置换了几亩,还有几亩,要等到上半季稻子收了。”
何文才很清楚其中的事。
王安远一家自从跟宁北搬到城南来之后,在水洼的地已经没有种了,而是转租了出去。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又陆续在附近买了十几亩田地,挂在了兄长王安国名下。
新买的这些田地位置比较分散,不便管理,于是所以想了个法子,同有相似情况的别家相互置换一下,这样一来,各自的田地就接近了。
这其中也不是很简单,涉及到田地的好坏,有钱也不行,也要看别人家是否愿意,光靠钱行不通。
乡下憨愚之人不少,不认钱,很多时候人情和面子更重要,所以经常也需要里正家来做中人出面。
“文才今日要多喝几杯,改天我和安远兄一起登门拜访何叔,表示感谢之意。”
“呵呵,公平置换,各不吃亏,我家也不过是稍微出了点力而已。乡里乡亲,互帮互助也是应当的。”
何文才笑了下,接着说道:“宁北兄,安远兄,听说你二人开的有工场?”
“是的,就在南边,不算太远。“宁北应道。
那工场的事,也没有刻意隐瞒过,何文才知道也是正常。
“我来之前,我阿爹特意交代我一件事,让我当面于你提一下。”
“哦,是何事?”
“倒也不是何大事,就是你等那工场若是需要人手,尤其是新手,可否先从水洼村或者附近找人。村里无所事事之人不少。
毕竟是乡亲,此举也算是帮了一把,最不济也能学点儿手艺,往后说不定也是门营生,混口饭食。”
宁北和王安远两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何老头还有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