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音娘还在前面招呼宾客,前些日子新来的姑娘已然调教好了,今儿个开苞。”
虽然花爷说话语气十分柔和,但是龟奴回话时还是感觉底气不足。
“嗯。你去给音娘说一声儿,今儿不用再过来了。明儿我有事要出趟远门,这个等她醒了便直接交给音娘调教吧,毕竟是秋儿送来的不是?”
花爷淡淡瞥了一眼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兰花,边说边走了过去,就像看普通的货物一样,不带一丝感情。
“皮相还行,倒是青涩。”花爷眼眸微垂,大拇指在唇上摩挲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叶丞相府的红鸾苑此刻却十分静谧。
清凉的月亮高悬在深邃的夜空中,给世界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银外衣,却从不知这下面究竟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八皇子,小姐的婢女兰花出事了。”元徽在元栖歌的床前静静地坐了许久,正有些出神,一个极轻的声音突然传来。
来人是元徽的暗卫,不知何时进来,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跪在元徽脚边禀报。
“何事?”
元徽脸上无半分和元栖歌在一起时的桀骜不驯和玩世不恭,好看的唇角即使不笑也微微上扬,桃花眼也眯了几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亲切而是疏离万分。
“兰花被叶家大小姐叶知秋变卖到了花满楼,因为叶知秋跟叶丞相建议取消三小姐的及笄礼,被兰花偷听得知。”
暗卫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忙把所有的情况告知。
“哦?她还有这本事?看来之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元徽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去找个赤羽将她替换下来。”
元徽又接着说道,暗卫眸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点点头消失在元栖歌的闺房。
元徽却好似并没有看到一般,起身将窗户合上,免得元栖歌着了凉。
月上中天,时辰也不早了,元徽知道元栖歌有个隐在暗处的人,倒对她的安全并不担忧,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离开了红鸾苑。
城南西郊别院。
“八皇子,三小姐的婢女已经安置好了,就在偏房,只是还没醒过来。”
说话的正是刚刚在红鸾苑出现的那个暗卫,看到元徽走进来立刻上前禀报。
元徽没说话点点头,这暗卫跟他多年,对于交代他做的事元徽是十分放心的。
“将花满楼和叶家大小姐叶知秋的关系调查清楚。”
元徽本来要回东院,又顿了步子。
“是,属下知晓,已经在调查中。”
大宣皇宫中,元栖歌躺在公主榻上有些昏昏欲睡,可是一闭眼当初在漠北遭遇的一切就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元栖歌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层层叠叠的幔帐,大口呼吸着,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明明只是一场梦。
“公主。怎么了?可是又做了噩梦?”合欢听到动静就急忙跑了进来,给元栖歌倒了杯茶水。
“不碍事,让你调查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么?”
元栖歌眨了眨眼睛,又恢复平常睿智冷静的模样,偏过头看着合欢。
“合欢查出来了,漠北王室的确有一个不受宠的小公主叫耶律兰,今年方才一十二岁。只是,这公主从来没有册封也没有被漠北王室所公诸于世,公主是如何知道的呢?”
合欢一五一十的跟元栖歌交代着,前些天元栖歌交代给她这件事,她可费了不少功夫,毕竟漠北地处偏远,又是辛秘的事儿。
元栖歌听到合欢说确实有耶律兰这么一个人时,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片片瓦解,瞬间天旋地转,其他的什么话再也听不进去。
合欢的脸明明就在眼前,却开始扭曲模糊起来,所有的一切变成一片混沌。
“姐姐,你终于醒了!”
从兰花出事之后,便是暗月一直在她身边陪着,看到元栖歌眼皮动了动,激动的她简直要落下泪来。
叶坤在那天以后也有几次来到红鸾苑,最开始还有些疑惑兰花怎么不见换了一个人,但是暗月从善如流说自己之前就在红鸾苑伺候,叶坤从不关心府里的人员变动,也没有再多问。
元栖歌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帏,十分茫然,也没有听到暗月的呼唤。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你别吓暗月。”
暗月看元栖歌毫无反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生怕她又有什么别的问题。
元栖歌终于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暗月,看到她脸上着急的神色和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明白自己回到了现实中。
竟然真的是一场梦,元栖歌想到梦中幸福满足的生活,又想起现实中残忍的真相。
如今她真身惨死漠北,母妃被人陷害在宫中身亡,唯一的皇兄哥哥也是想认认不得。
一向冷静自持的元栖歌终于绷不住,心中钝痛,喉头酸涩不已,瞬间泪流满面。
“姐姐……”
暗月从没见过这样的元栖歌,只觉得她身上的悲凉顷刻间便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也跟着她掉眼泪,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能给的只有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元栖歌终于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睛看着暗月。
“暗月,我没事了。兰花呢?”
元栖歌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沙哑,暗月立即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喉。
“姐姐,你昏迷了好些日子,却原来是中了毒,毒性不大却能迷惑人的心智,让其沉溺在自己最幸福的状态中,所以醒不过来,兰花妹妹……”
暗月看着元栖歌将瓷杯里的水一点点喝尽,认认真真的跟她解释近日来的事情。
“原来是毒,没想到那女人这么阴狠,兰花怎么了?”
元栖歌的注意力还是在兰花身上,凝眉看着有些支支吾吾的暗月。
“兰花妹妹……失踪了……”
暗月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元栖歌交代兰花的事情,却也知道瞒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说。
“你说什么?!失踪了?”元栖歌震惊不已,掀起被子就要下床,但是躺了好些天脚步难免有些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