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到了驿站的时候,外头守门的人说耶律琪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也不算是太迟。其实天色也还尚且是早的,耶律琪却是早早地就睡下了,这本来就不是合乎常理的,又况且实在这个时候,大约就是耶律琪趁着这个机会拿起了架子吧。
可是高升也是无奈,上头有了皇帝的命令的,他也不能够忤逆了去的,这里有事这样一个拿架子的主儿,实在是让人头痛。
“实在是劳烦这位姑娘了,能不能再去通传一声,就算是买了老奴的这个面子了吧。我等本来也并不是想要打扰了公主的歇息的,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事关人命,也不好就这样一拖再拖。”高升只能是对着门口通传的小姑娘陪着笑脸道。
在宫里头当差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对着旁人的,这一次的这一位小主子,实在是一个难缠的啊。
“要我说还是你们天朝的皇帝拿架子了,本来便是早早能够医治好了的人,非是要放在你们的那里一直拖着,要是这样一直拖着就能够治好了,也就是罢了,我们本来也只不过就是想着救人一命,至于是谁救活了的都没什么所谓。可是偏偏自己没有那个能耐治好了病人,还要拖着,现在可不是还需要麻烦了我们公主的。”
守门的那个小丫头也是伶牙俐齿的主儿,这样一番快言快语,实在是让高升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住了才好,只能是一直陪着笑脸,才让这个丫头进去通传了耶律琪的。
好在耶律琪很快就出来了,精神抖擞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一个才将睡醒的人。不过高升心里头本来也就是清楚的,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躬身请了耶律琪上了轿子一路到了宫里头。
到宫里头以后的事情,便也简洁明了,耶律琪开口便要将栖歌带回了自己的驿站,说是因为解药是漠北的独门密药,实在是不能让外人知道了的。
皇帝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奈何因为是自己请人过来看病,实在是不能够有了这么多的要求的,最后也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自己的说法,让耶律琪将栖歌带回了驿站。
将栖歌带回驿站这件事情,耶律琪倒也还算是平静,毕竟是早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元徽元澈两个人,关心则乱,在这个时候倒不如耶律琪这样一个小丫头了。
元徽元澈两个人在耶律琪出宫的时候,就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了,要不是耶律琪早早地看到了这两个人,忙是叫他们回去了的,便还不知道会出了什么事情的。
就算是这样,元徽元澈两人,还是没有等过了一夜的,夜色浓了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像是夜里的风一样,刮进了耶律琪的驿站。耶律琪也是早就料到了这两个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的,早早地掌了灯候着了。
“天朝的皇子总是这样的三更半夜来我这驿站,像我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儿家,早早地让你们坏了闺誉,这可如何是好。”耶律琪一边泡茶一边偏头对着元徽元澈两个人调笑道。
元徽元澈还没有做什么反应,倒是耶律琪身边的栖歌抬头打了她的脑袋一下:“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这样一张嘴是哪里学来的这样轻薄的话,我原来也没有教过你这样的东西。”
耶律琪被栖歌这样猛的一拍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栖歌好一通教训,心里头也是委屈极了的,这么些年来你又不在我身边,该学的东西,都没有教完了的人,说这样的话,倒是也好意思。
耶律琪捂这脑袋偷偷瞪了栖歌一眼,栖歌没看见她这样的小动作,却是被元徽看到了去,元徽还没见到过这样的漠北公主,也是笑着道:“倒是不知道公主还会有这样小女儿家的样子,看起来可是有趣的紧的。”
元徽本来这样的调笑也不过是顺口,却是被栖歌好一通瞪眼,也是忙住了口,做了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的样子了。
元澈便是看着这几个弟弟妹妹们这样的打闹,也是欢喜,他从小都是在宫里头长大的,原就少了这样一些的兄弟情深,后来自从栖歌远嫁漠北,他就更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享受现在的这个场面了,想来还是让人欢喜又惆怅的事情啊。
不过现在的这个时间用来欢喜惆怅可不是个时候,他们几个这样巴巴儿的来到了驿站里头挤着了,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便是分人。
原来从皇帝哪儿把栖歌带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便是在统一战线的战友,但是现在栖歌从皇帝那儿出来了,他们三个人便就是敌对的了。虽然说元澈还是很喜欢他们几个人热热闹闹的样子的,但是终究是不能够这样和和睦睦下去的。
“罢了,你们两个人也别是再这样斗嘴了,说说栖歌的事情吧,栖歌该是跟谁走了才好的。”元澈最后也还是开口这样问了一句。
元澈这一句问候,就像是忽然引战了一般,原来还是很是祥和的四个人,现在猛的就连空气都是忽然就凝固了。
“这事情想来也应该是没有那么紧张的,现在这个时候便是不提也罢。”栖歌还是试图想要在这个时候缓和缓和气氛的,却不想是那三人全然不理会栖歌现在劝和,依旧是紧张的形式。
“按理说便是我应该带了姐姐回去了的,毕竟是我救活了的人,就算是我的人了,你们一个一个的反正也是看护不好她的。”耶律琪在这个时候便是最占便宜的一个了,说这些话时也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过元澈也并不示弱,毕竟是作为了亲哥哥的,再怎么改变都是没有办法改变了血脉亲情的,所以元澈也是有理有据,张口道。
“栖歌怎么说都是天朝的人,跟着公主背井离乡,终究是不好,原来没有看护好她是我的错,只是我作为兄长的,已经是看着自己的妹妹远嫁漠北一次了,终究是不想再经历这样一次的,便是由我来守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