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之是翻身跳下的床,他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捂着脑门,明显这个消息足以让他的情绪失控。
“砰——”的一声,门被邵毅用力的推开,此刻的他完全顾不了什么礼貌不礼貌。
“行……行之……”邵毅气喘吁吁,用手扶着床尾,很想说什么可大气都喘不上来。
“去提车我马上来。”段行之随手把手机丢到了床上,跨大步往卫生间去。
“怎……怎么了?”严律坐起身,有点茫然的看向弯着腰在那喘气的邵毅。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肃?段行之不是还有伤?
“公司出了点事,得回去了解情况,我先去了。”邵毅不等严律多说什么,转身快步往外走。
严律突然感觉像是大事,他下了床,伸手去收拾床头柜上的文件。
“哥我先回公司,你慢慢收拾。”段行之丢下一句,已经快步往外跑了。
“行之?”严律还来不及喊住他,段行之已经像风一样出了病房。
严律将文件都收拾好了放到了推车上,打开手机微信群都炸了,严律爬楼到了山顶看了起来。
斯金纳:[项目没签上,席总一直没上报,两天联系不上人了,卷走了项目款几亿资产……大家赶紧回来加班吧。]
严律心头一颤,看着下面大家震惊的言论一直往下拉,最后一条是李鑫发的禁言令。
李鑫:[禁止讨论,速回工作岗位待命。]
严律打电话给元超了解情况。
原来那个席木原打着HT的名义,设计了详细周密的计划佯装和JF签了约,从段行之那里拿到了数亿的项款,半年前就开始转移资产,整个策划了整整一年之久,卷跑了HT能动的所有资金。
一个集团的命脉瞬间被抽离,他不敢想象此刻段行之需要面对什么。
资金一旦出现问题,后续的所有项目甚至是集团都会随着瘫痪。
段行之……可能会瞬间一无所有。
严律慌乱的将手里放回了口袋里,推着推车快步往外走。
不可以,不可以让段行之独自承受这一切。
开着车回了公司,整个办公室都处于低压槽。
“李鑫……”严律坐到李鑫身边,他想问问段行之去哪里了,他没看到他心里很担心。
“先忙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多嘴。”李鑫伸手翻开了面前的文件,低声开口。
这个会开到了半夜,可他们没能商讨出对策,段行之回到办公室就埋头看文件,一直到天亮都没停下。
刚一破晓段行之又急匆匆的跟元超出去了。
“好累啊~”罗雨涵伸了伸懒腰,一抬头除了季雯雯趴下了,其他人都还在忙。
“打早饭上来吧。”李鑫伸手揉了揉眉心,两眼都要朦胧了。
“我们集团的股市……暴跌了?”斯金纳看着电脑上的股市走向,他整个人愣住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就一夜之间居然跌了百分之十?
“什……什么?”李鑫还没来得及看股市,他伸手拿过鼠标点开网页,没过一会儿,那上面便显示出了股市的数据。
“真的?这……”宋志远两手都抖了,股市一跌盘,这意味着消息已经传开,很多企业会选择终止合作……
那后果都不敢去想。
严律站在一旁脑袋混沌,他能为段行之做什么?
他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内心很担忧段行之,不仅仅是他的伤势,还有此刻段行之需要承受的精神压力。
段行之如今的风光并不是一朝一夕,他用了十多年的努力,可终归抵不过信任的人的一步算计。
差不多十点多钟严律便看见段行之醉醺醺的往办公室走,他知道段行之不是去喝酒,而是去争取机会。
段行之进了办公室好一会儿,严律随意拿起了一份文件跨步往办公室去。
“咯咯咯”轻轻敲了敲门,严律安静的等着回应。
“进。”段行之没抬头,头痛欲裂让他只能两手撑着脑门,淡淡的开口。
“行之。”严律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绕过了办公桌走到他身边,手搭在段行之的肩膀上,轻声喊了句。
“嗯。”段行之抬起头,双眸已经满是血丝,他伸手用力的拽过严律,将他拽进了自己怀里。
“嗯?行之?”严律轻轻挣扎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他。
“抱一下,就一下下。”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根本来不及,跟严律你侬我侬,他茫然的找不到北。
“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我是你的。”严律坐到了他的大腿上,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如果……如果我什么都没了……怎么办?”财富,权势,这些东西好像就是一瞬间,看似拥有,实则没人能够抓住。
“难道你刚来横城的时候,就什么都有吗?你一直要面对的并不是跌倒,而是站起来,站直身子。”严律两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段行之笑了,心头荡漾着一股暖流,是严律给的温暖。
“做好最好的打算和最坏的打算,不能总想着要赢,但也决不能服输。拼尽全力,赢了就依旧做那王者,输了也不打紧,我很好养的。而且两个有手有脚的男人,在现如今的社会只要肯拼搏是饿不死的。学会坦然接受也是我们人生成长的一部分。”严律用大掌轻抚他后脑勺上的碎发。
“嗯,你能养我吗?”段行之圈紧严律,一副不想努力的模样。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疲累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毋庸置疑,严律的安慰暖到了他的心里,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
“可以,但是你要控制着自己,别让我养不起就成。”这些年严律还是有点小积蓄的,两个人过日子肯定没问题。
“嗯?养不起的话怎么办?我可没那么容易养活呢。”
“养不起就把你卖给富婆,你不是全自动小马达吗?富婆最喜欢了。”严律试图让段行之放松,他不想段行之的精神太紧绷,如今面对很大的危机,段行之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
“嗯?全自动小马达……哈哈~”段行之笑出了声,整个人靠在严律身上,轻轻的闭上了眼。
“先吃口饭嘛?我去给你做。”一整天奔波劳碌,段行之的下巴已经冒胡渣子了。
“哪里还有胃口?这是我这十多年来,遇上的第一次大危机,股市暴跌……到底要怎么挽救它?”段行之轻蹭着严律的身子,他不是在问严律,而是在问自己。
席木原跟了他十年,即使养条狗也会摇尾巴不是?这十年他自认为待他不薄,可人的心又怎么能够揣测?
天衣无缝的设计,段行之该骂自己蠢吗?
他感到无可奈何,没有精力亲自将他绳之于法,他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席木原,能追回多少钱。
太多太多问题让他有些许无助,看到严律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纠结于此。
就像严律说的,他只需要拼尽全力,其他的就留给天意吧。
“行之。”严律被抱了很久,轻声开口喊了句。
“嗯?”段行之应了句。
“我会一直都在的。”严律想要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他严律也在段行之的背后一直支持着他。
好像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句话好像胜过了一切,宛如把热血注入他的血脉。
没过一会儿严律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下午段行之又开了一场紧急会议,到了晚上他又出去了。
好几家企业来电,说要跟他们终止合作,签过的都不惜毁约,大有墙倒众人推的样子。
而段行之这边也是四处碰壁,他亲自走了好几个合作的企业,可他们都选择避而不见。
第二天元超过来告诉他,股市跌到了底盘,段行之差点栽到地上。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原来根本不行。
那是他十多年一步一个脚印闯出来的天下,如果没了,他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段行之瘦了,不过两天时间,他好想经历了无数风雨,那脸上都是阴霾,严律多次想要劝他别折磨自己,可段行之依旧一头扑进去。
没日没夜的开会探讨,四处奔波,回来又扎进文件堆里。
第三天股市跌到了历史最低点,好像下一秒就要宣布破产。
秘书室里的人都忙疯了,坐在电梯里已经能够听到大家窃窃私语说着找下家的计划了。
段行之知道商场如战场,人人都很现实,只是他从没想过不过是一次危机,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支援。
“行之……”邵毅合上手里那份抵押合同书,段行之如果签字,那么就意味着输了。
“真的……没有其他挽回的余地吗?”段行之的声音已经沙哑,如今HT像个空壳,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他就这样失去?
“谢氏有意过来商谈收购。”一个股东站起身,冲着段行之开口。
“闭嘴!”不可能的,他段行之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输的。
钱……
段行之两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抬头冷冽的眸子扫过众人,慢慢的跨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