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之这一病就躺了五天,又在南宫胜那里耗了两天,他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多少天,南宫胜给他订了机票,他回了横城。
飞机一落地元超就开车来接他了,他扫了眼元超,元超已经小跑过去给他拉开了车门。
“boss,是回公司还是回别墅?”元超有大半年没见他家boss,这会怎么感觉和离开时一样憔悴?
不是说休假去了吗?这氛围感觉不太对劲。
还有这张冷着的脸,真是十年如一日。
“boss?”久久不见段行之回应,元超又开口喊了句。
“去医院。”段行之摁下隔离板,打开了车灯,开始换自己的衣服。
陈伯辛还在医院里养着,段行之换完衣服顺势就躺下了。
好累。
一个多小时车程到了医院,元超伸手敲了敲隔离板。
段行之睁开眼,没过一会儿元超过来开了车门,他下了车。
“boss需要买个水果篮吗?”元超半躬着身子在等待段行之吩咐其他的事。
“不用,你回去吧。”段行之径自往里走。
一直到了VIP大楼,做着电梯上了楼。
“咯咯咯~”段行之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陈伯辛忙将手机的香烟摁熄灭,伸手挥了挥浓烟。
“抽烟了?”段行之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尼古丁燃烧的味道,他跨步走进去,绕过了沙发走向病床。
“回来了?”陈伯辛一见是段行之笑了下。
“烟呢?”段行之坐下身,扫视了一眼他的四周。
“就抽一次……”
“我问你烟呢?”段行之不耐烦的低吼,伸手掀开他的被子去找。
“你踏马吃炸药了?”陈伯辛吓一跳,心虚的伸手摸向了床边,一直摸到了床底下从床底掏出了烟。
“火。”段行之接过香烟,从里面掏出一根。
“嗤~你早说你也想抽嘛!吓老子一跳。在鞋底自己拿。”陈伯辛嗤笑一声,回身躺了回去,狐疑的看向他。
段行之皱眉,伸手从他的鞋底里掏出了打火机,跨步走向一旁的窗户前打开窗户。
“哒~”伸手点着了香烟,两指夹着香烟放到嘴边,用力的吸了口。
“干嘛?你不是戒烟很久了?”段行之比较变态,只要他想戒的,基本戒得了。
当年四人一起口口声声说戒烟,真的戒了的只有他段行之。
一般不建议跟这种人做朋友,实在太恐怖。
“呼~”段行之将嘴里闷着的烟雾吐出,两眼直盯着窗外看。
陈伯辛看着他的身影皱眉,这怎么还忧郁上了?
陈伯辛以为段行之也就过过瘾,直到他看到段行之又点着了一根烟。
“喂?你没事吧?”陈伯辛眼看着他又点着了根,担心的开口问。
就光站那十分钟就抽了三根烟了。
段行之将手里的香烟盒捏成团,用力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陈伯辛抿唇不说话,这段行之不对劲吧?
“嗯?好大一股烟味?陈伯辛我不是叫你不要抽烟?”李利晋是直接推开房门进来的,刚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味。
“不是我。”陈伯辛忙甩锅,用眼神示意李利晋看向段行之。
“行之?”李利晋远远都感觉到了段行之周身一股寒意,和陈伯辛对视了眼,走到他身边狐疑的喊了句。
段行之转头看向他。
“回来了?晚上带上严律一起喝一杯?”李利晋笑着开口问。
“分了。”段行之伸手摸了摸脑门,因为抽了很多烟喉咙都有些许沙哑。
“啊?是和严律?”李利晋挑眉,这又是怎么回事?过年那会儿还你侬我侬的,这会儿来告诉他分了?
“分了。”段行之面色平淡冰冷。
“嗯?你没开玩笑吧?”李利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扯过身看着他。
“伯辛什么时候能出院?”段行之伸手将打火机放到了窗边。
“只要他不抽烟不喝酒……你转移什么话题?现在是在说你。过年那会儿不挺好?你们怎么了?”李利晋转念一想也是,除了严律能让段行之突然这样,还有谁。
“人与人的感情很容易破裂的,就像你现在再多问一句我就要你死。”段行之抬头看向他。
“额……伯辛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利晋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段行之这模样是真的有可能在这里揍他的。
“那我走了。”段行之重重的吐了口气,直接跨步往外走。
“嗯?”李利晋一直看着他出了病房,用手挠了挠脑袋。
呵?爱情。
“他没事吧?真分假分?”陈伯辛同款张望,一直到段行之走出去了,开口问李利晋。
“我哪里知道,不过这次这么冷淡,估计是有点事的。所以说人呐,没事别碰情爱这东西,百岁无忧。”李利晋想这次的战争他段行之应该没那么容易服软了,他伸手拿起床尾的病历表看了起来。
只是不行了,他好像,也掉进爱情漩涡里了去了。
“所以爱情是什么?”陈伯辛低下头低喃了句,好像他三十多岁的人生里,从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关你什么事?”李利晋笑着开口。
段行之回了横城,那个终日只有工作的人,又成了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好像这样麻痹自己,下一秒就能够忘记那些多余的感觉。
回了公司他打开了办公室后面的隔间,洗了个澡,伸手擦了擦镜子上的雾,露出了他的样子。
段行之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牙齿印,脑子又浮现了严律的身影,好像他扑过来咬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只是咬的不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在被狠狠地撕咬,心头一阵阵的揪疼。
“砰——”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了镜子上,那镜子破碎裂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也变得模糊。
疼。
鲜血从他的手背流下,段行之看着自己的手闪神。
有些人真的会像毒瘾一样,让人沉醉让人疯。
“行之?行之你在里面吗?”门外,邵毅敲着门冲着里面喊了几句。
段行之抖了抖手上的玻璃渣,抬手开了水冲了一遍自己的手,套上自己的衣服跨步往外走。
“什么事?”段行之打开门,看向邵毅。
“这是M国那边的合同,你去吧?我不想出国。”邵毅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还顺道将机票放到了上面。
“通知我?”段行之看着放在最面上的机票,伸手接过。
“你看着……你出什么事了吗?”邵毅看着他那模样总感觉有什么事。
“我去吧。”段行之翻开合同看了好几页又合上,将它放到了桌面上。
“跟范海明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段行之伸手撩了撩头发,跑绕过桌子坐到了皮椅上。
“那我出去了。”邵毅看他低头认真看文件的模样,又好像没事?
邵毅一离开,段行之像泄了气的球,将手里的文件一丢,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这种感觉真踏马的该死。
到底谁搞疯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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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真的乖乖听话,他自己动手做了饭,吃过后到卧室去睡了一觉。
床上能闻到一股令他安心的属于段行之的味道,这一觉他睡了好久。
起来的时候他认真的将房子都打扫了一遍,回了趟严家。
“回横城?”曲艳红的反应有点激烈,因为她记得严律说过以后在江城发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嗯,我往一家企业投了简历,他们让我过去面试。行之已经回去了,他公司那边有点事。”严律低下头看着侄子,他一撒谎就很心虚。
其实他往段行之的公司里投了简历,等待了三天收到了回复。
“那小叔我放假可以去找叔叔吗?”严浩眨巴眨巴眼睛,见识了钞能力,他心头还是更渴望见到段行之的。
“可以。”严律伸手快要碰上严浩脑袋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收回了手。
“这狗要养在这里?有没有给它打针?小浩皮得很,别等下出了什么麻烦事。”曲艳红看着严律抬来的纸箱子,其实心头不希望严律走。
“打过针的,很干净。妈咪帮我多照看着,我很快把它领走的。”严律温和的笑着开口。
“又说回江城发展,这才多久又跑回横城,那横城当真这么好?”曲艳红实在忍不住了,骂骂咧咧的开口。
严律眼底温和着笑意,伸手摸进了大衣的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塞进了曲艳红的手里。
“这……这是干什么?”曲艳红看着手里的卡,不悦的看向他。
“儿子不在身边,妈你不要省,该吃吃该喝喝,不想带孙子就约几个小姐妹出去外面逛逛。一辈子这样就差不多了。”严律笑着开口。
“我不要。”曲艳红板起脸,将手里的卡扔回去给他。
“拿着吧,你跟爸还有大哥说一声。”严律嗤笑一下,捡起那卡放到了桌子上。
交代完家人,他才能安心的去找段行之。
“你要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就回来。爸妈都在这呢。”曲艳红见他要走,语重心长的开口。
“好。”严律拥抱了一下曲艳红,和侄子道了别,跨步走出去。
他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当晚他就失眠了。
翌日起身,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装进了段行之来时带来的行李箱里。
把段行之的笔记本还有手机也一并带上了。
车子一直往机场驶去,他靠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是真的喜欢江城呢,但是这一刻在它和段行之之间抉择,它变得不值一提。
飞机落地缓缓落地,严律推着行箱跨步走出了机场,搭了计程车开往富成山的半山别墅。
严律想他离开的时候绝对没想过自己还回再回来。
看着这曾让他觉得是牢笼的别墅有点晃神,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回到了笼子里呀。
就像是被驯服了的信鸽,飞得再远也还是会自己飞回笼子里。
“林伯?”他站在门口冲着大铁门里轻声喊了句。
“严……严先生?”拿着锄头锄草的林伯一抬头便看见了严律的身影,半张脸也让他认出来了,林伯忙放下手里的锄头,小跑着过去打开了小侧门。
“好久不见。”严律轻笑着开口,差不多也有一年了。
“可不是,严先生是度假回来了吗?还走吗?”林伯伸手去拉过严律的行李箱,拖着往里走。
“不走了。”严律看了一眼被打理得仅仅有条的花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不走了好!不走了好呀。”
“先生回来过吗?”严律扫视了一眼诺大的客厅,整间屋子都空荡荡的,了无生气。
“先生啊?先生也有差不多一年没回来了。”自从上次他被段行之吼出卧室,都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自己来吧。”严律伸手接过那行箱,抬起一步步往楼上走。
“您饿吗?要不要给您准备晚饭?”林伯心头是开心的,相处十年,他一直都将严律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虽然知道主仆有别,可这一点没主人架势的主子,谁伺候着都舒服。
“不用了,等下我下来自己做吧。”
他也是看段行之的手机没有邵毅发来的文件判断,段行之已经回了横城。
这才往HT集团里投了简历,段行之那么忙,肯定没时间去打理招人这种事情。
在收到面试通知的时候他真的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
距离他和段行之分开都有半个多月了。
他想段行之,虽然不知道段行之为什么对“牢笼”反应会那么激烈,但是他知道这次需要自己去认错了。
他在一本中看过,最好的关系是懂得互相服软,轮流低头就不会走散。
他始终相信段行之就在那里等着他,因为是段行之,所以他没理由退缩。
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这间卧室比他在江城的房子还大,严律走了进去,整个人倒到了床上躺着。
好酸?他感觉鼻尖有一阵酸臭味?侧过脸闻了闻,是床单被套发出来的味道?太久没换?
“林伯?”严律无奈的起身,匆匆下了楼喊了句。
“嗯?”林伯看向严律。
“卧室的床被没换过嘛?”
“哦?您离开以后先生回来过一次,我说想给他关了让他睡得舒服点被赶出来了,叫我别再进卧室,我就……”
“哦,那你拿干净的床被上来给我吧。”严律了然,这不换不行。
“好的。”林伯点了点头。
动手换了床被,严律累得直接倒到了床上,坐了五六个小时飞机又很长的车程,整个人都变得懒懒散散的不愿动。
这一躺醒来都第二天了,他去洗了碗,换上了西装。
跟着段行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穿过正装了,段行之那宽大嗯西装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有点羸弱?
看来的自己重新买才行。
他拿起了段行之的一个公文包,将自己的文件塞进了公文包里,穿上了段行之的皮鞋。
就这一身穿在他身上有点不合适,还是段行之穿着好看。
“严先生您要出门?”林伯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严律,平时看惯了严律穿休闲装,真的正式的穿西装打领带还是头一次。
“嗯,我去面试。”因为别墅离公司很远,他提前了一个半钟头,错开早高峰,他不允许自己迟到。
“那早餐?”听他说去面试林伯倒是觉得稀奇。
“不吃了,我走了。”严律提着公文包,大步往外走。
如果被录用的话,他可能得在公司附近找地方住,离得太远不行。
早早挤上了地铁,他以为自己很早了,谁知道在地铁里差点被挤断气。
也是,这里可是横城。大家都想错开高峰期就都堵一起了。
提前半个钟到了HT集团,他抬头看向了高耸的大楼,重重的呼了口气。
到前台说明了情况,被人领着上了二十楼,他看着一排过去已经在备战的小年轻,他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严律找了个空位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了文件,认真的复习起来。
“阿玛尼的西装,古驰的包,你是来面试?”旁边的男子转头,看着一旁的严律开口问。
“是。”严律礼貌的点头应了句。
“你这一身,够下血本的。我叫付咏吟,你呢?”付咏吟笑着开口,很少简单这种眸子干净,俊秀的男人。
“我叫严律。”
“到我了,祝我好运。”付咏吟站起身,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椅子上。
“祝你好运。”严律笑着开口。
“谢谢。”付咏吟被他的笑意感染,好像突然冲开了心中的畏惧,他走过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严律扫了一眼四周,都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付咏吟的资料。
新加坡国立大学?
这学历好像在告诉他,人家面试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看着有人笑着走出,有人眉头紧皱,严律紧张的捏着手里的文件,抿着唇期待着自己上阵杀敌。
“0360,严律。”
到他了,严律站起身,将手里的文件塞进了公文包里,跨步走过去推开了玻璃门。
“请坐。”范海明坐在最中间,冲着进来的人开口。
严律扫了一眼,一排坐着的人都很严肃的看着手里他的简介,严律坐下身。
“36岁?”范海明放下手里的简历表,轻声开口问。
“是。”果然第一项说的是他的年龄。
“你的履历好像不太符合我们这次招收人才的标准。”
“我来应聘的是总裁助理秘书。”做段行之的秘书是不可能的,不过做元超的秘书他应该可以。
“为什么选择我们HT?”范海明确认了一遍招聘表,发现还真有助理秘书的空缺,抬头开口问
“HT集团的战略方向与文化构建都非常的吸引我,集团从20XX年成立十年以来……”严律想起了段行之创建HT时对它的所抱着的希望,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那你说说对我们公司过去十年的看法和未来十年观望。”
“过去的十年,HT秉承……”
一通下来严律感觉自己紧张极了,面试官叫他回去等结果,他想上去找段行之却被拦下了。
只好回了别墅,安静的在家里等待着消息。
一直到五天后,他收到了面试通过的消息。
他看着手里的通知他上班的信息,开心得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他要见到段行之了!足足一个月,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那天晚上他就美美的睡了一觉,他不允许段行之看到他浓重的黑眼圈。
第二天醒来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拿着公文包小跑着下了楼。
到了公司,他被领到了人事部,人事部的同事给他拿来了工作牌和门卡。
他坐上了通往段行之的电梯。
“叮~”电梯到了,缓缓打开,他探出了脑袋看向四周。
这里很宽敞,不想人事部那么拥挤,只有中间一部分是办公的地方,其余都是空旷的。
“新同事?严律?”正当他愣神,一高挑的女人从前台走出来,伸手拿过严律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看了一眼。
“是,严律。”严律看了一眼这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我是负责前台的罗莎,你跟我来。”罗莎放开他的工作牌,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严律忙跟过去,跟着她走进了办公区。
“这是你的位置,秘书室一共有五个秘书,你的职位是助理秘书,所以你的办公桌在元助理办公室外,元助理的办公室在那边,这边是董事长办公室,那边是茶水间,太阳有休息区,隔壁有卫生间……”罗莎一一给他讲解着。
“哦。”严律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元助理跟boss去出差了,你的任务是熟悉下环境,和同事们打好关系。”罗莎看着一群低头工作的人,笑着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好的。”严律点了点头,走到元超办公室门口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
好安静,他们都在认真的工作,想打个招呼都好像很突兀。
严律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环顾着四周。
他看向段行之办公室的方向,轻轻的扯开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