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腥的街巷，在第二日清晨时变得干净整洁。
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佯装自然的扫向那街巷，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无人发现此处有什么异样，而耳机里却传来女记者的声音：“孟氏的小少爷孟启宸，竟因公司出问题导致抑郁症发作，夜间服下大量安眠药死亡……抑郁症患者的处境究竟……”
按断了耳机里聒噪的声音，男人起身跑步，拨通另一个人的电话。
“孟鹏鲲将现场处理的很干净，找不到蛛丝马迹。”
“辛苦了。”
沈白说罢，匆匆挂断了和暗线的联络，边面色凝重的看向了沈少昱。
此时沈少昱也正注视着屏幕上的消息，新闻播报者们几乎都将话题一个劲儿的往抑郁症上扯，就连孟启宸的死亡地点都改至其在国外的住宅。
“孟启宸之前所说的地方是旧城区，鱼龙混杂，我们要不要尝试入内调查？”
沈白小心翼翼的询问。
毕竟孟启宸死的这么快，足以说明孟氏急于灭口，而他吐露的消息也真了几分。
“继续等待，不许轻举妄动。”
沈少昱却拒绝了沈白的提议，神色淡然的合上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手边散落着许多旧城区的照片。
孟启宸所留下的地点为经济萧条的旧城区，当年也只是因地理位置才被划进了云城之中，实则里面住着的大多是不愿挪窝的老人，实在会有人在这种旧城区里放置重要资料——尤其，旧城区里无法提供高级的安保措施。
“你怀疑是旧城区是个假消息吗？”
门扉陡然被推开，手里端着午餐的景薇岚穿着一身家居服走了进来。
荤素搭配的午餐被稳稳的放到沈少昱的面前，景薇岚顺势将他的笔记本抱到一旁沙发上坐下。
“怀疑消息是其一，怀疑孟鹏鲲是其二。”
沈少昱并不在意午餐被放在文件边上，反倒是看向面色焦急的景薇岚，低声道：“不急于一时。”
“你说的对。”景薇岚紧缩着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
沈白目不斜视的就要躬身离开，沈少昱却又开口：“让暗线想办法去找孟启宸的尸体。”
“是。”沈白完全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退出门外，景薇岚才同样疑惑的看向沈少昱：“孟鹏鲲既然能掩盖孟启宸的死因，清理作案现场，想必这尸体尸检的时候也会做手脚，那调查有什么用呢？”
沈少昱只是沉默着吃着午餐，对她勾勾手。
景薇岚只得匆匆扫过屏幕上的消息，乖乖抱着笔记本走回到他的身边。
辅一靠近，腰间就被男人抬手环住，目光清冷的盯着她手里的笔记本：“还有工作。”
“为什么要调查孟启宸的尸体？”景薇岚将笔记本抱高了一些。
“等水落石出。”沈少昱只得起身将自己的笔记本夺了过来，手臂却还紧紧的搂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我记得下午景氏有个重要的会议……”
景薇岚陡然睁大了眼，匆匆从沈少昱的怀中挣扎出来，边走还边不忘瞪他：“等我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沈少昱只是挑了挑眉头，微微点头算是答应。
被吊起的胃口得不到满足，景薇岚从沈白身边擦肩而过时都带着几分烦躁。
沈白吩咐暗线后，才回到办公室里，十分不解：“夫人说的没错，即使找到了孟启宸的尸体也毫无用处。”
“尸检报告可以作假，但要埋进坟墓里的尸体却不能作假。”沈少昱抬眼看他：“你们折断了他的一条手臂，几十个小时后痕迹也不会消失……派人盯死孟鹏鲲的行踪。”
沈白恍然大悟：“您是怀疑孟鹏鲲暗地里保下了孟启宸？”
沈少昱的沉默算是默认。
可沈白却仍不解：“那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人？”
“多嘴。”沈少昱一记眼刀止住了沈白的疑问。
多见见她不同的神色，也十分有趣。
……
待到半夜，沈白递来了消息。
沈少昱正从浴室里出来，盘腿坐在床边，湿漉漉的头发被景薇岚温柔的包在毛巾之中。
沈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那具尸体果然有问题。那具尸体和孟启宸被袭击的时候比较一样，都是被钝器击中了肩膀和小腿，然后以小刀刺进胸口，但没有骨折的迹象。”
“这不正常，他们本可以直接拟造一具服下大量安眠药的尸体。”
景薇岚陡然开口，指尖下意识的攥紧毛巾下的发丝，换来男人的一声低呼。
碍于外人的通话，景薇岚只低下头对他轻笑以表歉意。
沈少昱只能保持淡然的接话：“孟鹏鲲肯定猜到我会调查这件事情。”
“但你还留了一手。”景薇岚的指尖放松了力道。
沈少昱对此不置可否。
“你白日所说的怀疑孟鹏鲲，是指怀疑他私藏了孟启宸？”景薇岚此时才回过神来，正色道：“孟启宸甚至已经背叛了他，还是说……孟启宸和孟鹏鲲之前就知道了我们的计策，这是反间计？”
“你想的太复杂。”
沈少昱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如果这是反间计，他们不需要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还手。”
“那孟启宸还有什么价值？”景薇岚不解。
孟启宸只是孟鹏鲲的养子，而且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孟鹏鲲质疑能力。
“不知道，但知道孟启宸没死，实际上是对我们有利。”
沈少昱指了指的脑袋，示意她继续擦头发。
为了得到答案，景薇岚只能任劳任怨的进行工作，边等待答案。
“孟启宸和孟鹏鲲有一点却不像。”沈少昱抬起头来，对上景薇岚的眼。
四目相对良久，景薇岚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红，悄然避开了他的目光，面颊微红：“快说！”
沈少昱的眼里染了些消息，方才道：“孟鹏鲲利益至上，万物可利用。孟启宸亦是如此，但他从不信任经历背叛的关系……尤其背叛他的人，是他最爱和最厌恶的人。”
他当然会亲近养父孟鹏鲲，自然而然也会讨厌得到过孟鹏鲲宠溺的孟子夜。
景薇岚听得入神，擦头发的动作再一次停下，回过头去对上沈少昱的眼：“他不会继续相信孟鹏鲲，兴许还会背叛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少昱缓缓起身，迎上那双清亮的眸：“心不在焉，恩？”
通话戛然而止。
沈白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该早点挂断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