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煜正想饮酒消磨时光,与歧煊讨论这个鼎炉的特殊性,不料身后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嚎得人头皮一紧。
双子同时望去,月西楼不知何时缓过了劲,跑到另一边对着一堆堆残骸伏地大哭。
原来火势渐小,露出了周边火焰里曾经被烧死的生命。
那些残骸里有妖祟,也有魔祟,妖祟死状惨烈,活活烧死的皆是四肢挣扎向上,目呲口张,焦黑的它们齐齐向着炉口,怒张的口中仿佛发出绝望的呼救与受苦的嚎叫。
而被烧是的魔祟,通通化成魔气盘旋残骸附近。
琉煜上前,安慰她:“别哭了,虽然没有查到是何人所为,但你作为妖王,尽力了。”
就以目前他们所遇见的种种手段,诸如移花接木术、炮制暴戾之气、千镜术等等,哪里是妖族能摆平的,就连他们两兄弟查起来也相当费时费力,何况月西楼不过是管得自己一亩三分地的罪妖之后。
月西楼悲痛激动,抓着琉煜的衣袖,力道之大像要撕扯下来一般,大哭道:“君上,我妖族微贱,被视为异类,在三界任何人想杀便杀,若是作恶多端,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它们很多不过是安安静静在山里生活修炼,如今遭逢大难,九重天根本不管,天帝恨不得妖族灭尽,以免日防夜防我们起了异心!”
她用膝盖跪着靠近琉煜,“我们不过想好好活下去,君上,您说我救了那女子便满足一个要求,我眼下也做到了,做好了,请您履行承诺,给我月西楼一个得当的名份,给妖族一条活路!”
琉煜怔了怔,他原以为月西楼是有野心要做魔后,按她现在所说,倒是委曲求全,一心为了妖族子民。
“你要我娶你?”琉煜再一次与她确认。
“是!”月西楼明确且郑重道:“请君上顾念我乃月氏妖王身份,给我一个正妻的名份!成婚后,我定放下所有族王特性,一心妻为夫纲,以您为天,妖族也并入魔族管治。”
琉煜没想到月西楼会以他许下的承诺来提这么大的要求,一时无语,心里盘算着渡厄的情势,他们损失了一部分的战力,有了妖族助力不失为上佳之策,而他也不愿意哥哥娶月西楼,事情倒了这一步貌似只有顺水推舟了。
琉煜欲要答应,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却让舌头打了结似的,几番说不出口。
月西楼泪如雨下,她唯一能依靠的胞弟月西沉因情犯罪,早已被囚禁碧野之荒,永生永世不得再出,偌大的妖族仅凭她一人支撑,一族之王做到如此,可悲可叹。
痛哭的人伏进琉煜怀里,琉煜的手抬起又放下,又再次抬起,始终没有触碰月西楼,内里天人交战。
理智让他必须答应,可他做不到……
他们的所有动作尽数落入歧煊冷漠的眼中,歧煊的笑意逐渐阴沉,拿起身旁的酒灌了一口,哼道:“月西楼,少在我弟弟面前卖惨,他的婚事我没有答应,你怎么折腾都是白费,渡厄不会认你。”
琉煜也为难:“哥哥……”
歧煊狠狠瞪他,“你给我过来!”
琉煜心惊歧煊发怒,赶紧扒下身上的手,回到他身边,乖乖不敢作声。
歧煊继续喝了几口,琉煜见状,小声道:“这酒烈,你别喝太快了……你是怎么了,忽然这样……”
歧煊没有理会琉煜的劝阻,霸着酒壶也不给他一口,接着对月西楼嗤道:“妖族如何与我俩何干?既然你做了妖王,哪有白让妖祟跪你的道理,戴其冠而必受其重,你想靠出卖自己得到庇护,我劝你好好沉思,不要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了三界的笑话。”
这一番话妥妥的羞辱,月西楼惨白了面色,绝望又无奈,身上的伤势有恶化的迹象,于是为了保住仅存的、几乎不存在的自尊,慢慢挪动身子去了一旁,打坐入定。
琉煜却对歧煊如此的态度不认同,“你说她就说她,别这么不留面子,我确实答应她救了毒姬就满足她一个要求的。”
歧煊毫不客气地训斥琉煜:“你真是浑蛋,敢给妖王一个要求?她反手便把这个要求提到这么大,你却还不动动脑子拒绝,难不成真的要答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这娶她不是势在必行的吗?不是你娶就是我娶,我答应了又怎么样,她没资格做魔后的,我娶了就对了呀。”琉煜讲着道理。
歧煊气得五脏六腑生疼,“对你个头……你想娶亲,痴心妄想……”
他说着说着,忽然剑眉紧缩,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感觉体内不知哪儿冲出一大股邪火,烧蹿四肢百骸。
琉煜察觉他的不妥,紧张道:“哥哥,你怎么了?”
歧煊顾不上回话,马上盘坐运转周天要压制,不料反弹厉害,当即大吐一口血出来,惊得琉煜扶着他,着急不已。
“哥哥,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