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煊做了留多两天的决定,琉煜自然不会反对。
话题一时尽了,他有点尴尬,瞧着歧煊身上所穿,如那日所说的要与他一个款调,确实是做到了。
琉煜心里又有点莫名的高兴,脸上没露出声色。
“行吧,你继续歇着,我回去了。”
歧煊叫住了他:“先别走,替我解决一件小事。”
琉煜疑惑,歧煊瞄了眼窗外,示意他看过去,琉煜不知道他搞什么花头,走过去往窗外一看,哟,隔街对面不知是客栈还是民居的楼窗里,几个娇俏的小姑娘挤成一团,琉煜的目光和她们一对上便通通掩袖嬉笑。
歧煊揉了揉眉心,“很吵,窃窃私语甚久。”
“那你可以把窗关上。”
“关上不透光不透气的,我还要看书,你帮我赶一赶,不要老在那儿看我,烦人。”
这时,一个圆脸蛋的小姑娘鼓起勇气挥了挥手,羞涩可人,琉煜心神荡漾,也微笑着朝对面挥挥手,打了声招呼,“哪里会烦,个个都是美人。”
“把窗关上。”歧煊冷了脸。
琉煜还没看够,圆脸蛋姑娘旁边的几个也露脸娇笑,天真可爱,“关上了不透光不透气,你不是要看书吗?”
他看着对面的姑娘们,这些日子受的阴郁有种一扫而光的感觉,人间的女孩清新纯洁,不似魔族的妖艳诡异,使人眼前一亮。
算算日子,琉煜忽然记起自己已经许久未近女色,总是不断受伤养伤,推敲线索,把以往的乐趣抛诸脑后,眼下来到人间城镇,烟火气息萦绕,他也该挑个时间去做做凡夫俗子,那些香香软软的定会使人流连忘返。
这么一想,期待的心情像起飞的鸟雀,琉煜精神为之一振。
歧煊对琉煜太了解,一副生了欲相的模样明晃晃地打了他的眼,声色更冷了:“关窗。”
琉煜颤了下,隐隐约约感受到歧煊似乎有怒火积压,虽然不知道原由是什么,但还是识相照做,可惜一群娇俏美丽的容颜格挡在外,没得再看。
“你关窗是想再歇歇吧,我就先走了。”
歧煊自径丢了书,扣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拉,琉煜猝不及防要扑到歧煊身上,如今的他已经惯了歧煊会忽然来事儿,脚尖一转,腰劲挺住,人又站稳了,但是手抽不回来。
他翻了个白眼,“你又犯什么病!”
歧煊对他笑,发狠地揽住他那腰肢往自己身上抱来,这回手劲颇大,琉煜没想到他还来第二回,一时没撑住,直直扑了下去。
“你干什么!”
歧煊双臂稳稳抱紧了,盯着他的脸,低笑道:“算一算离上一次洗鸳鸯浴是隔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太久没纾解你就想去做坏事了,嗯?”
琉煜最不想与岐煊有这方面的话题,一提及便炸了脾气,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曾经与“哥哥”的一段又一段是极其扭曲的,如果可以,他想往后一辈子都不再说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歧煊像在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的语气说道:“你明明听得懂,对我撒谎是不好的。”
说完,手探入白袍内,所去何处,去处令琉煜当即浑身一震,双手拼命阻止。
“你住手,有完没完了!”
歧煊笑得耐人寻味,道:“替你解决还不好吗?反正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省得你出去乱采花。”
“疯子,疯子!”琉煜忍无可忍,施法助力自己推开歧煊,指着骂道:“别再对我干这种事,我一万个接受不了!”
歧煊悠悠起身,眼眸中闪过一丝偏执与疯狂,道:“你要去碰别人,我也一万个接受不了。”
琉煜冷笑:“你要求别人这么强制霸道,你自己呢?你欺负白群,用她威胁我,你怎么不要求你自己不去碰别人呢?”
如果不是后来见岐煊没有再为难白群,琉煜根本吞不下这口气。
歧煊闭了闭眼,一再压下躁动的情绪,在外人眼里,他冷酷阴险,喜怒无常,可面对琉煜,无奈居多,有时候想教训他,到头来还是不舍。
歧煊仍记得那一夜自己就这么占有了他,导致他吐血加重强势的情形,琉煜不能接受,而他何尝不是在欲望与于心不忍,不得不做三者之间天人交战。
眼下,琉煜的想法他已经猜到了,不必多说,自然是没领略道他的意思,反而把白群的账算了起来。
面具伪装太久,会累。可是事情还未到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那一步。
他默不作声躺回榻上,这时候说的越多便越复杂,越复杂就越解释不好,而且解释也会被当做掩饰,何况他还不能解释。
琉煜见他如此态度,以为他默认了,还可能嫌自己烦,心生冷意,气愤地转身摔门离开。
丁叁月办事回来觉得气氛怪怪的,他对白群微微使个眼色问发生了什么事,白群张着口型说‘吵架’二字。
她的房间正好在他们对面,走廊较窄,听得清楚,二人吵得厉害的时候,她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过去劝一劝,后来没去成,想着这两‘兄弟’反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去劝也没用,有时候运气不好还会引火上身。
丁叁月知道原因后,倒想得开,八千多岁的小年轻血气方刚的,两人性情都带了唯我独尊的意识,一旦意见不合吵起来是很正常的。
而且君上的心性没有尊上那么沉稳,到如今仍是鲜衣怒马的作派,尊上作为兄长,虽为渡厄之主,看得出来也是尽量包容这个同岁的弟弟。
他们现在来了人间不能露出异样,就如普通人一般一日少不得两顿正膳,丁叁月交代了一桌饭菜请了歧煊与琉煜,可琉煜负气说不吃,叫了小二送了好些酒进自己房中,房门紧闭,只剩歧煊一人坐在大堂僻静一角的雅座上用膳,其余人主仆有别则在另一桌。
丁叁月见状,道:“二公子可真会闹,平日里他不会对我们这副面孔。”
白群接话:“二公子习惯对自己人不讲理、闹脾气,其实就是在撒娇。”
丁叁月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连白群腰间的锦囊里的洪舆都“噗”一声,说道:“小崽子会撒娇?太阳打西边出来!我怎么没见他对我会这样?”
小黄鸟在桌面上啄着饭粒,白群很有耐心一粒一粒排了个形状,让它走地图一样吃着走,“那是因为‘自己人’只有一人,不是我们。”
歧煊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面上风轻云淡,内里郁气,倒了茶水自顾饮着。
琉煜在房中灌着酒水,这家店的酒坛太小巧,酒又不烈,以至于他没一会儿就喝完了,眼下正是用膳的时辰,生意兴旺,他连叫几次小二再送酒也不见有人来,不得已只好自己下了楼。
“掌柜的,再给我三坛酒。”
歧煊耳力好,琉煜的声音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微微偏头看了过去,琉煜不巧与之目光相撞,很快别开。
这时,堂内一长几上坐着一位老者,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案面,吆喝道:“各位客官是否吃得差不多了,那我便要来说一说近来的奇谈了。”
原来是个说书谈奇的,客栈的常客已经熟悉这位老者,小镇岁月静好,居民难得有新鲜事,天天不是谁家鸡下蛋了就是哪家狗跑了,日子过得太无聊,来客栈就为了这么一点八卦的乐趣,好一些人就是特地来听听他能带来什么奇闻。
琉煜拿了酒,不急着走,倚着楼梯的扶栏,开坛倒酒入口,也要听听这个老者能说出些什么来。
老者酝酿了一会儿,听客们都急了,有人喊道:“鸿浒先生,听您上次说迹安城出了采花大盗,专劫美貌女子,官府派人整整暗中捉拿半月有余未见成果,如今是怎么样了?”
一挑起话题,鸿浒先生像是酝酿结束,娓娓而道:“对,采花大盗太可恶了,连续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闹得最大的是迹安城黄府二千金,待字闺中竟被掳了去,等到把人找着,这……”他两手颤颤一摊,惋惜道:“不堪入目呀!之后便听说黄小姐上吊自尽了。”
红颜薄命,众人发出连声叹息,又听鸿浒先生再说道:“掳人奸糟这是采花大盗一贯的做法,可是前段时间又出了奇,这无耻之贼不仅奸糟,事后还杀人!”
一涉及人命,所有人闻之色变,惊愕道:“杀……杀人了?我的娘喂!”
鸿浒先生咬牙切齿道:“可不是吗?且手段极其残忍,割舌剜眼,剥皮断发!听官府放出的消息,这些都是在受害者清醒的时候下手的!”
听到如此惨无人道的作案手法,在场无人不惊悚愤怒,停下喝水吃食,嘴里直骂那个要遭天谴的贼人。
琉煜一行人仍是无动于衷,直到鸿浒先生继续说道一个重点,他们终于有了反应。
“迹安城官府迟迟不能破案,也有人说这不是寻常贼人的作为,为了避免更多无辜者丧节丧命,于是众多受害者亲属聚在一起,由黄老爷牵头,前些日子便向撼霄山天锦门发出除魔请求。”
“修真门派出动了?”大伙惊呼,有人道:“天锦门可是天下第一修真大派呀,现在可是到了迹安城了?”
鸿浒先生:“人家御剑飞行早到了,介入此案已有两日。”
“那怎么说?”
鸿浒先生:“听说天锦门弟子与其交手一回,那贼人狡猾,逃遁了!他们一路追出了城,发现逃离的方向便是……”
大伙悬疑起来,“哪儿啊?”
鸿浒先生一拍案面,“我们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