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山春以为他们真的会如预料的那般,二人在遗世繁花间长长久久,他们之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愫会替代难成的愁志,让他们就这么放下为苍生的一颗心而过下去。
可所有的一切终被天帝的一道懿旨毁了。
某日,所有玄仙被召集去了重霄大殿,这是他们第二次面圣,庄严无比。
司命星君颁布了法旨,坦言九重天金仙目前只有四位,但按照规矩,天宫十二金仙还差八位,希望各玄仙加紧修炼,先成者先得殊荣。
鸣山春抬头看了看跪伏的一大片玄仙,大多成仙已久,资历老道,只有他和丁叁月是新来的,虽然他们已经来了几百年了。
这金仙的位置指定是大伙争破头也要挤上去的,得道讲究随心随缘,鸣山春不想去凑热闹,他只要有丁叁月陪着就够了。
司命星君要求每一位玄仙要去登记造册,话说他们成仙的时候便有了造册了,怎么又要造?
解释说是为了更好了解他们目前的状况。
也是,大伙年年修炼,确实与刚成仙的时候大不一样,于是按部就班配合,包括了仙骨的测试,命理的详细记载。
对于金仙位分,鸣山春兴趣缺缺,可他没想到丁叁月却有蹈厉之志。
他心想着,丁叁月本就是以身殉道而死方登道成仙,不像自己是寿终正寝的,所以对于修行有比较强的执念,既然他有目标能使接下去的日子多一些滋味,也未尝不好。
一日,他却好端端被召去重霄大殿前。
与他一起被召去的还有好些人,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被喻为‘没心没肺’的泠玉仙君,也是玄仙一个。
鸣山春不禁回想自己任职上是否有出错之处,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召来呢?
玄仙们一个一个单独进殿,又一个一个出来,面上皆是喜色,只有排在他前头的泠玉仙君彻头彻尾的面无表情。
后来鸣山春才听说泠玉仙君被打入轮回,遭受非人之苦,回来之日遥遥无期。
轮到他进去拜见天帝,一进门便是远远跪下,俯首点地,天帝圣容法相,不可随意瞻视。
“叫鸣山春……命理有些意思,对应得了朕要的大阵效果。”
他听见一道女人的声音威严冷峻,却也听不明白话里的含义。
“唉……”天帝又一声轻叹,“是个动了情的,司命,你说这是天道在故意为难朕吗?前头一个天生没有情根,朕要管,现在又来一个动了情的,这不是又逼着朕要做些于心不忍的事吗?”
鸣山春这下可算明白了一点,但他不敢说话,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心却要跳到了嗓子眼。
他听见司命星君说道:“天帝莫忧,无欲无求才让我等不得其法,这位有情有义,反倒容易了。鸣山春仙君,你可知玄仙没有天帝允许不可私下动念思情?”
在九重天清心寡欲的不在少数,也有相互爱慕的仙侣,其中只有极少数得到了天帝的认同,大多不过是暗度陈仓,求个两心相知罢了。
也许是天界太过清冷,需要多些不一样的氛围增添趣味,对于有没有明面上同意的有情者,只要不闹出大乱子,修行没有因情怠懒,天帝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茶余饭后闲嗑腻歪。
鸣山春没料到自己的私情被盯上,赶紧道罪:“小仙知错,请天帝不要为难其他人,小仙一人承担罪罚!”
天帝正声道:“是该罚,朕如今看好你能位列十二金仙之一,便给你一些时间,你去朕为你安排的福天洞地修炼去吧。”
闻言,鸣山春懵了。他被看好能位列金仙?
“谢……谢天帝厚爱,只是小仙无志在此,倒是小仙的挚友天资颇高,意向高远,望求天帝能斟酌考虑将机会让于他……”
“放肆!”天帝怒喝一声,“小小的玄仙不感恩涕零,居然还敢左右朕的决定!来人,拉下去,立刻抓到修炼之地,没有朕的允许一步不准踏出!”
鸣山春被蒙住双眼带去了一个幽深的山洞,有结界阻扰进出,洞内灵气充盈,洞外倾盆落雨。
突然离开了丁叁月,他内心惊慌难安,信诀也传不出去,只能每日唉声叹气,对着洞外欲眼望穿,他希望丁叁月能得到消息前来寻他……
鸣山春吸了吸鼻子,故事讲到这里,他便不再续上。
琉煜看着他,他的目光一直凝留在洞外,那种目光透着无尽的期待,就好像当初一样,期待他在等那个人会出现在眼前。
“魔君可知相思滋味?”
琉煜被问住了,他从未动情,并不知晓。
鸣山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了,我们皆是铮铮大男儿,说这些未免矫情。我只是……只是想叁月了,不知道他眼下如何。”
“丁相修为高深,那群喽啰要不了他的性命。倒是仙君这么明明白白告诉我九重天的不好之处,怕是不妥吧?”
鸣山春讪讪一笑,无所谓道:“我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连九重天都不能免俗,何况渡厄山呢。我听闻贵族七十二峰悍将的挑选极其严酷,报名选不上便是死为代价,相比之下,九重天算是宽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