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是还情于姜家。
这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乌衣巷王家那种联姻的无奈。
我和姜雨薇的促就，确实像极了驱魔龙族马家，和朱雀靠山的姜家联姻。
只为有个新的堂口，延续北马巫族的传承。
…………
云梦瑶当天就回复了姜道师。
虽然嫁女憋屈，早前相遇，老爷子这点心思，就被姜道师看出来了。
他当时就反对，可如今，快一年的相处中，姜道师对我，也有了足够的了解。
人不算多好，可也并不坏。
最重要的，是至少姜雨薇，不会在我这，受什么委屈。
遵循老爷子信中所言，没有大办婚礼，没有多外声张。
毕竟，老爷子刚刚过世，不宜操办喜事为由。
这点，也是顾虑外界的风言风语。
次日，姜道师离开前夕，邀了李副院长，还有姜道师一并到了我家。
云梦瑶和武媚儿料理饭菜。
我帮着姜雨薇收拾房间，而李副院长和姜道师，在二楼找了个避光的阴房，立起了堂口，仙家灵牌，都是老爷子死前就准备好的。
看着上面堂口对应的仙家。
“啧啧啧，”李副院长都不由震撼：“已经算当世独一份了！”
“是啊，”
姜道师也不由惊叹：“没曾想，我也能见证四灵齐聚的堂口……”
清风悲王的堂为上，赫然矗立的，是姜老爷子的灵位牌。
四灵齐聚，太极通玄。
这今后出马入世，恐怕整个玄门都要为之一颤。
假以时日，要不了两年，恐怕仗剑能和不少玄门老道斗个旗鼓相当。
只可惜！
李副院长的玄武算术，可不亚于姜老爷子。
心念落卦，便能感悟，我堂上青龙，已经功德将满……不过走蛟一劫，是个大难，让他不禁犯愁。
“师傅，姜道师，”
我推开房门喊着：“吃饭了！”
“走吧，”
姜道师点头示意，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李副院长幽幽问起：“这小子，没有改口啊！”
“算了，”
姜道师豁达道：“不拘于世俗之礼，他叫我一声道师，是情真意切，可要是改口叫我一声爸，就显得虚伪做作了！”
“嗯，”李副院长点头：“到底是半个徒弟，你还算了解他。”
“不了解，就不会把姜雨薇交给她了，”
姜道师一叹：“也是无奈啊！”
“无奈？”李副院长明白：“为大局考虑！”
“呵，”姜道师笑了：“也为雨薇考虑！”
“嗯？”这可就让李副院长有些不明其意了。
“其实，”姜道师早就看出来了：“雨薇，喜欢徐湘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李副院长一惊：“难怪……”
“你真以为，雨薇什么脾气？倔强不肯低头的人，完全是为她爷爷的嘱咐吗？”
姜道师揭露：“说到底，还是有为喜欢的人，委屈求全，顺势而为的心思，这点，我全都看在眼里……”
两人凝视一笑：“这当爹的。”
他们谈笑落座，收起了刚才情感上的话题。
席间，恰逢其时赶来的郑公子。
他也是第一次到我家里吃饭，问询而来，显得匆匆忙忙。
不过，也只有他，补上了乔迁新居的贺礼，也送上了我和姜雨薇，一分勉强称为新婚贺礼的礼物。
一对龙凤配，玉质古朴，雕工精细，价格不可估量。
承情厚礼，我和姜雨薇感激不尽。
当然了，对于姜雨薇而言，价格还是其次，或许，这也成了联姻新婚，她唯一收到的纪念品。事后回想，当初确实草率匆忙。
走到一起，简直如儿戏一般。
桌上喝酒闲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姜道师喝多了，当晚和郑公子一起，在我家留宿。
没有新婚洞房，我也没有贸然去占姜雨薇的便宜。
我们心照不宣，都决定给彼此一点时间磨合。
…………
转眼，便是次日天明……
我和姜雨薇送着姜道师和郑公子上车。
此去就是上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我心底更显突兀的，是莫名的担忧，唯恐姜道师这一去，仇恨蒙蔽双眼，兴许遇到钱长老，他……
不想去说沮丧的话，好歹算我‘老丈人。’
我只能委求郑公子，照顾好他。
“放心吧，”郑公子保证：“回了上京，郑家岂能怠慢他，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叫我爸规劝他一番！”
“那感情好，”我释然的抱了抱郑公子：“承情了！”
“你我兄弟，好说，”郑公子还是大大咧咧的摸样。
朋友交心，贵之以诚。
这是当年，他最触动我的一句话。
看到这一幕，姜雨薇终于是咧嘴笑了笑。
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算是一种欣慰吧。
“我走了，”
姜道师拉开车门，这次说的不在含糊：“徐湘鹏，姜雨薇我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我至少能保证：“我会照顾好他的！”
“至于，”姜道师终于还是说起这茬：“孩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姓姜，”我点了点头：“放心吧，不管姜雨薇以后生男孩还是女孩，全都姓姜，我不会忘了这事！”
毕竟，姜老爷子还在堂上看着。
“嗯，”姜道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保重！”
这话更为沉重，像是半个师傅，对徒弟的告诫。
语气里，就能听出沉重的味道。
“你也是，”我回以一笑：“保重！”
姜道师眼眶红了，看了看姜雨薇后，上了车。
司机小陈开车疾驰，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姜道师走了后，姜雨薇的眼泪，才姗姗来迟。
“别哭了，”
我本想伸手帮她擦拭眼角，可想了想还是掏出餐巾纸，抽了一张递给她。
“谢谢，”
她少有的客套，接过纸擦了擦眼泪：“你去学院吧！”
“嗯，”我应声道别，目送着姜雨薇回去。
退出武当后，姜雨薇自然也办理了退学。
离开了江城道院……毕竟，她已经公开拉起了堂口，不在是道门子弟。
我去江城道院，纯粹是冲李副院长。
在那便于跟李副院长学艺。
没有了姜道师，李副院长全天授课。
也从那天起，传起了太极剑。得益于四象通达，仅仅半个月的时候，我便摸到了太极剑通玄的门槛。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云梦瑶待姜雨薇可谓无微不至。
极力希望她早点融入家里的氛围。
这段时间，就连武媚儿也显得格外活跃。
当然了，武媚儿原本就大大咧咧。
不过从姜雨薇的事情上，她仿佛看到了云梦瑶的大度。
显得格外殷勤，讨好云梦瑶的同时，也对姜雨薇特别热情。
半个月的相处，姜雨薇每天鼓弄着堂口。
闲来，家里没人，她也会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坦白说，姜老爷子走后，姜雨薇来到我家，真有点换了个人的错觉。
姜雨薇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完全变了一种性格。
哪怕她性格古怪，可云梦瑶还是细心照料，为了便于她练剑炼功。
云梦瑶就找人把院内的花圃换成了草坪。
给了姜雨薇很好的眷顾，理解姜老爷子过世没多久。
云梦瑶还刻意遵循旧理，在别墅外，挂上了一对白灯笼。
很多地方都有这旧俗，通常死人灯笼通常挂七天七夜，这七天七夜是指七七四十九天。这是为了彰显孝心和对逝者的尊重，老爷子去世，我和云梦瑶都没有披麻戴孝。
即便抬棺，也不是从姜雨薇这边论的，为了彰显一家人的立场，云梦瑶小心翼翼的补救，试图让姜雨薇感受到这份心意。
只可惜灯笼挂了很久，从姜雨薇到家里没几天就挂上的。
只是云梦瑶的脾气，不是做了什么，就会刻意告诉别人。
她的体贴，和关怀不是虚伪做作……常常呈现在一些相处的细节当中。
所以对于白灯笼那么一个小细节，别说姜雨薇了。
我和武媚儿也全然没有注意到。
从道院回家，都是下午五点多，回去后，也不常出门，姜雨薇每天沉浸在堂口学习，早上院内练功。
没人注意到门口上挂的白灯笼，这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十几天来，夜里总是阴风阵阵……五月的天气，还让人觉得阴风凉爽，是别墅风水所致，没人起疑。
夜里阴风狂作，我们也压根没有出门。
屋内有堂口四灵齐聚，邪魅不敢入宅。
只是那天早上，云梦瑶急于赶去公司。
刚出门，足有猫崽大小的老鼠，忽然扑向了她。
云梦瑶吓得，忙不更迭的后退。
好在一步退后，她惊恐的关上房门。
“徐……徐湘鹏！”
云梦瑶吓坏了：“你，你快来！”
“怎么了？”
我拿着早餐，闻声赶来：“出什么事了！”
“老，老鼠，”云梦瑶颤声一指门外：“好大的老鼠！”
“能有多大，”
我也没觉蹊跷，毕竟家门口突然有只老鼠，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很大啊，”
云梦瑶吓的急拍胸口：“有，有小猫那么大，你信吗？”
“小猫大小，那岂不是成精了，”
我调侃的凑近，拉开房门一眼看去……果然，足有奶猫大小的老鼠，带着腥红的鼠眼，蹲守在房门口。
这可不是寻常老鼠，想来也是修为有成。
就在我沉眉，准备起咒的时候……“嘶！”的一声蛇鸣。
我警惕侧目，只见草丛里，一条花蟒突至，张嘴便吞下了老鼠。
“蟒？”
云梦瑶吓得惊声大叫：“啊！”
那尖叫的声音，猝不及防，吓得我心里都毛毛的。
哆嗦回神，巨蟒穿梭在短草之间，爬进园林里的万年青中，藏匿其中。
好大的蟒？！
我看了都不禁心惊肉跳，可面对这种成了气候的东西，只是吞鼠不算作恶……别说蟒了，刚才掐诀起势，我也只是想吓唬灰仙。
修行不易，无端毁其修为，只会坏了堂上功德。
“出什么事了梦瑶姐？”
武媚儿最先赶来，安抚着云梦瑶的情绪：“没事吧？”
“吓，吓死我了，”
云梦瑶心有余悸的说起：“好大的老鼠，好大的蛇！”
“都是成了气候的东西，”
我也纳闷：“怎么家里，无端惹来这么多东西？”
姗姗来迟的姜雨薇，看了看担惊受怕的云梦瑶。
她幽幽看着门外，满脸也是错愕。
她走出门外，也很好奇：“蟒在哪？”
“那边，”
云梦瑶一指，可万年青中，花蟒已经逃离无踪了。
哪怕姜雨薇走进隔离带的万年青，也没有看到花蟒的痕迹。
“没有啊，”
她转身的刹那，才谨慎注意到：“白灯笼！”
她愕然盯着门上……
“嗯，”我和我武媚儿，也狐疑的抬头。
就那么一眼看去，白灯笼看的我们骇然心惊。
三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白灯笼上。
这时候才被发现，云梦瑶看出了我们三个，脸上惊诧的表情。
瞬间意识到……
“这，这白灯笼有什么不对吗？”
云梦瑶茫然说起：“我，我只是想到雨薇爷爷刚过，我，我这不是……”
“不怪你，”
我安抚着云梦瑶的情绪：“赶紧去上班吧。”
“可你们，”
她还是在意：“这白灯笼有什么不妥吗？”
“先去上班，”
我想：“你公司不是还急着开会吗？再晚迟到了，其他的回来再说！”
在场没人点破，只等云梦瑶开车离开后，三人的情绪就再也藏不住了。
“我去把灯笼取下来，”
武媚儿当即准备一跃而起。
“别取，”姜雨薇忙声阻止：“来不及了，现在取，岂不是砸了招牌？”
“额，”武媚儿虽然在青城山长大，却也听说了一些北马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替云梦瑶致歉：“那个，姜雨薇，你也别怪梦瑶姐，你刚才也听到了，其实，她也是一片好心！”
“我知道，”姜雨薇冷冷回应后，走进了别墅。
她径直去了二层，独留我和武媚儿吃完早餐，收拾餐桌。
去江城道院的路上，云梦瑶耿耿于怀，发来信息问我【白灯笼有什么问题吗？】
【开堂既为问事，白灯笼问阴，红灯笼寻阳】
我大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