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随着惯性在茶桌上散开……
众人眼前一亮,各拿一张细看。
“这是……”
有人诧异出声,有些不明其意的问道。
“是乾陵盗墓事件调查的原委,”
如何证明,李副院长或许不够睿智,但这事背后,还有姜家老爷子这个老狐狸,他不会袖手旁观。
昨晚,接到李副院长的电话,姜老爷子便已经着手准备了。
“这些文件上,都有官方调查的公章,”
李副院长现场揭露:“这是盗墓事件的调查口供,当中一个关键人物,叫刘文定,是乾陵墓的文旅负责人……也是刘一周的亲叔叔,口供便是来源于刘定光,他的口供里,细说了事情的始末,指认刘一周从中搭桥,联络的了阴山派的人,伙同盗墓,事情一目了然,调查清楚……在法院都已经判决定案。”
“如果你们有任何质疑的地方,”
李副院长大度道:“我都可以帮诸位安排,让他们去找刘定光亲自问话!”
“这……”
青城山的橘袍老道傻了。
马院长和葛副院长也傻了,敢质疑吗?
虽说事实胜于雄辩……可强者说的才是硬理。
如果没有李副院长出头,这破口供,就是一张废纸。
他们完全能质疑推翻,视若无睹。
可,李副院长拿出来,凭他的名望和地位。
再有武当派幕后背书声援……
质疑的话,青城山就不敢在开口了。
几张白纸口供,也就成了赤裸裸的铁证。
…………
看着这份调查文件,青城山的橘袍道士,也无奈。
他们无话可说……但这窘迫,仅仅是从李副院长威慑众人开始,他们才变得哑然。
“好了,”
马院长也说起了真正的公道话:“既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想,也不用在追问事由,毕竟……也没什么可问的。”
“是,”刘一舟的师傅,自认理亏:“这事,我回头禀告掌教定夺。”
“也好,”
李副院长点头强调:“倘若,你们掌教对此并不信服,那也无妨,随时可以传唤老道,老道这把骨头,还能上青城山,辨个是非对错!”
这话,言外透着赤裸裸的威胁。
“哼……”起初掐我脖子的老道,却是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他仇视着李副院长。
可碍于手段上的威慑,他只是隐忍不发。
转而离开李副院长家,出门和我擦身而过。
那老道侧头盯着我:“这个仇,不会就此了结!”
“好,”
我也不怂:“我等你!”
“嗯,”橘袍老道微微一怔。
嚣张的气焰,在刹那间有些颤抖。
他怎么能不意外……在江城道院外,食堂门口。
我犹如小鸡一般,被他掐着,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怎么转眼?
就变得狂傲起来……
“是李副院长给你的底气吗?”他幽幽的问着。
“你所谓的这个仇,”
我相信:“是指李副院长出手,在人前对你威慑……而非刘一舟!”
闻言,他对此没有反驳。
“可同样,”
我也仇视着他:“你在人前将我钳制,这样的羞辱,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
橘袍老道气恼,作势就要出手。
圣女比姜雨薇更快,侧步一脉,便擦肩在我身前。
“你敢吗?”
我拉着武媚儿,依旧云淡风轻的质问橘袍老道:“你敢在这,对我出手吗?”
“你真以为我不敢!?”
橘袍老道阴翳的表情越发森然。
他轰然有出手的趋势……他,他居然。
我在愕然中,惊大了瞳孔。
俨然是失策了。
可比他出手更快,圣女抬手成决,已经有落咒的倾向。
“两位,”
突兀的,一道苍老的声音略显沉缓。
可声音传来的一瞬,让两者杀气全无。
李副院长唤声而至,悄然站到了门口:“你们,不会是想在老道的院子里,大打出手吧?
“哼,”
橘袍老道识趣的收手,转身便离开了。
马院长和葛副院长,出于礼貌,带众人相送。
看到他们走远……李副院长才悄声示意:“徐湘鹏,进来吧!”
“是,”我应声准备进门。
“那个,”
圣女悄声询问:“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有些愕然:“你当李副院长这,是什么地方?”
“呵,”
李副院长听到了:“那就让她一起进来吧!”
“这,”我有些窘迫:“不太好吧!”
“无妨,”李副院长大度:“正好,稍晚,我也能帮忙看看她的伤势。”
…………
既然李副院长同意,那我也不在扭捏。
带着圣女,便迈进了房内。
同样是茶台落座。
“我来,”
我主动烧水,烫过茶具后,斟茶分杯。
看着我略显生疏摸样,李副院长也只是抿嘴一笑。
“这次,”我承情道谢:“得李副院长帮忙,晚辈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
李副院长并没有借此托大,还善意叮嘱:“不过往后,你我师徒之名传扬出去,也不好在做辩解,所以……”
“晚辈汗颜,”
我急忙致歉:“这次,连累了李副院长!”
“无妨,”李副院长摆了摆手,目光灼热的看着我:“你倒是个天赋异禀的璞玉……虽然是局势所迫,但老道也有意,愿意将你收归门下!”
“晚辈不敢,”
我诚惶诚恐的忙声拒绝。
“你不愿意?”李副院长有些意外:“是老道,不配收你为徒?”
“李副院长抬举晚辈了,”
我急忙解释:“倘若能拜李副院长,那是晚辈的荣幸,可是……”
当着武媚儿,我才将话略显保留:“您应该知道,我并非纯正的南茅中人,您要收我为徒……将来北马的身份败露,我只会给您带来无尽的麻烦……李副院长在道门德高望重,我怕,晚辈将来,只会玷污了您的名号!”
“呵呵,”
李副院长只是摇头一笑:“你觉得,眼下事情,还能改变吗?”
没错,师徒之名,已经传扬出去。
哪还有后续声明,反悔的余地!?
我哑然看着李副院长……有些怀疑,今天他人前显露,那一剑的威慑。
是不是也在有意引导,刻意引起我拜师学艺的兴趣。
对此,我也不敢奢望:“南茅北马的分歧,我很清楚,我担心……”
“那是以后的事,”
李副院长摆手打断:“只要老道活着,没人敢在老道跟前指指点点,老道要是百年之后,他们顶多,在老道坟前叫嚣……老道根本不在意世俗。”
“更何况,”
李副院长放下茶杯,目光紧紧的盯着我:“老道可从没说过,要将你收归道门,更没让你拜入武当!”
“那,”我极尽愕然的看着他。
“呵,”李副院长不急不缓:“老道早年,和出马世家纳兰,交情匪浅,武当和纳兰家也是渊源颇深……两者之间纠葛,你应该也有耳闻。”
“嗯,”我承认:“前面听姜老爷子,提到过。”
“那不就得了,”
李副院长略显随意道:“纳兰家虽然已经断了香火,可他们早年曾托付老道,将来,替玄武找个出马的传承……所以,老道收你入门,是替纳兰家延续出马堂口,传你《玄武算术》与道门何干!?”
“说句畅快话,”
李副院长大大咧咧道:“我只是自认老道,却从未提过,自己和道门,还有什么渊源!”
“玄武算术!?”
我心底是意动的,我并不觊觎武当玄学。
可要说接过纳兰家的出马传承,我难掩心底的悸动。
玄武……我在法老墓唤过一次。
也在今天,看李副院长用过一次玄武。
坦白说,震撼良久……而且仔细回忆,当初在法老墓用出玄武困魔,其实是得益于那天和李副院长闲聊。
听他说起年轻驱魔的趣事中,听闻了那么一段。
才在法老墓底,下意识的借玄武出手。
他……当时就有传承玄武的念头吗?
“怎么样?”
李副院长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有兴趣了吗?”
“有,”
我承认:“玄武对我的诱惑确实很大,可是,我明白自己的斤两……我年近二十,看似年轻,可如今才入门,我怕,自己资质愚笨!”
“噗,”李副院长有些坏意的笑了:“你这孩子!”
“哎呀……”
他浑浊的目光,有些审视的看着我。
那一眼,仿佛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
没错……我动心了。
也觊觎玄武的传承。
可……不是有人说,答应别人的时候,要犹犹豫豫的同意,拒绝别人的时候,要直截了当的驳斥吗?
怎么!?连我自己也感觉做作了!?
“噗,”一旁的圣女,都不禁都觉得无语一笑。
“行了,”
李副院长突然伸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没有恶意,只是盯着我的目光,让我莫名胆怯。
“你的确资质不高,”
李副院长的话,让我心底如坠冰窖,不过下一秒:“但你福泽深厚,有机缘促就……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好奇了!”
“你曾有过什么机缘?”
李副院长灼热审视:“为什么,你身体里,会有灵光浮现?”
“灵,灵光?”
我傻了:“那是东西?”
“天魂,胎灵,”
圣女轻声提醒:“道门修行,重个人修为,胎灵和灵光,意指天魂……道家认为,一个人的功德和修为,全都寄居在天魂之上。而且人死之后,三魂归于三路,天魂归天道,不用历经轮回……所以道家往往历代修行。前世修为越高,今生的起点也会略高。就好比吕祖和真武大帝,每逢应劫而生,轮回投入武当,只要打破胎中之谜,顿悟前世,就可以登灵获取大神通……”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完全,”圣女莞尔:“追其缘由,便是打破了胎灵,从天魂中,融合了功德修为……所以如今,不少道门禁术,还能在燃烧寿命为前提,唤出前世法身,这些便是基于此道!”
…………
听完圣女的诠释,李副院长微微点头:“说的还算全面!”
可,我有什么大能力的修为?
我甚至幻想:“难道,我前世不凡?”
“这,”
李副院长摇了摇头:“不好说……”
“不像,”圣女也撇过头,不忍贬低。
“你散发的胎光,”
李副院长略显斟酌:“更像是有人赐予,不像是你自己前世修炼的结果!”
“我,”
我瞬间恍然:“千年女魅……”
“女魅?”李副院长呢喃一怔:“邪魅?”
“也不完全是,”
我想起来了:“是有着千年修为的画中仙,女道鱼玄机!”
“出自道门!”
李副院长浑浊的目光一沉:“那就有可能了!”
他变得越发好奇:“和老道说说你这际遇的缘由……”
“嗯,开学之前吧,”
我当下便回忆道:“那时候江城首富,柳氏集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