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和你说吧……”
我故作惆怅,停顿的同时,拍了拍前面的郑公子:“给我支烟!”
郑公子一愣,不过很快,便散烟一笑,冲我暗暗使着眼色。
有机会压压姜雨薇的脾气,我当然不会放过。
带头点燃香烟,缭绕的烟气,很快弥漫在车厢里。
“咳咳,”姜雨薇柳眉轻骤,强忍着心里的不满。
这表现,倒也让人放心。
如果这点都忍受不了,我是真怕到了蜀地,这丫头会一言不合,跟那位姓贾的专家,打起来……到时候可怎么收场?
她还懂收敛脾性就好。
我释然后,简单的比喻道:“这手札笔记,就好比书里武侠世界的绝世功法。里面一章一决,学了足够傲视玄门!”
“你是小看了我们道家?”
姜雨薇柳眉一挑,这脾气又上头了。
“呵呵,”
我摇头一笑:“你要是这样的脾气,我怎么和你聊?”
“可这明明是你先打压道门的,”姜雨薇并不觉得理亏。
“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当即结合刚才,玄门传承一代不如一代的说法:“如今的玄门,远不及上古时期,或说末法时代。”
“倘若……”
我试着假设:“如果上古时期的任何一个妖兽,横行穿越到现世,你觉得玄门有没有能力收服!?”
“当然能,”
姜雨薇还想嘴硬,可看了看我轻蔑的表情,又怕我将话茬,说到这戛然而止,这丫头还是婉言:“不过,现在的玄门,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没错,”
这么回答,还算中肯,我试问:“别说《山海经》了……倘若十二祖巫活到现在,巫妖大战,近乎改变了天上的掌权者,说是天地浩劫,也毫不为过,你想想,若是他们穿越到现在,阳间玄门,有没有能力抗衡!?”
“这,”
姜雨薇在嘴硬,也不敢逞强:“如今的玄门,当然不是巫妖一族的一合之将!”
“这就对了!”
我这才揭露:“那本手札笔记,明确记载了巫族的传承,也抛开了后世的曲解,直观记下了几千年前,巫族通灵借法的手段!这就好比,几千年前的魔发时代,大能先者的法咒,没有遗失,复刻到了今天……”
“他们前人的手段,绝对能碾压这个时代的玄门,”我知道:“你或许在心里嘀咕,说我夸大其词,贬低了你们道门……那是因为,你从小接受道门的文化洗礼,对玄门传承的史料,知道的并不详细……”
“哼,”姜雨薇俏脸一沉,冷冰冰的盯着我:“那好,你来给我说说!”
“你但凡认真看过那本手札,”
我想:“你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谁说我没看过?”
姜雨薇急了:“我,……”
她的确看过,只是充满了排斥,根本没有深究上面的记载。
“你首先得打破自己的认知,”
我循序善诱道:“你得承认,道门的文化出现,在北马一脉的后面……其实北马之初,还是巫族的时候,根本不是以狐黄白柳灰为堂口,那时候的五仙,在上古妖兽横行的时代,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巫族入世之初,是通神问路,拜的是十二祖巫。”我顺势问起姜雨薇:“你知道十二祖巫吗?”
“我……”
姜雨薇汗颜轻声:“知,知道一点!”
“说说,”我有心试探。
“这个嘛,”
姜雨薇想了想,笼统的说起:“十二祖巫是古巫族的先祖……源于盘古涅槃,元神分化三清,分别为太清道德天尊(老子)、玉清元始天尊(元始)、上清灵宝天尊(通天)。身体血脉化为十二祖巫,是以三清皆乃盘古,祖巫为衍生新生体……”
“不错,”
我接过话茬,比喻道:“三清,类似于一棵树砍伐后的树根分成三份嫁接移植,祖巫是一棵树砍伐后的树身长出来的变异植物,是树木的衍生新生体,但不是树木。之后嫁接植物和变异植物得到更好的培育,远远长得比最初的那棵树要高大茂盛得多——这就是三清、祖巫与盘古的关系!当中没有谁高谁低,都是同出一脉,没什么好排斥的。”
“可是……”
姜雨薇排斥的和道门一样:“十二祖巫,自古也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填海移山、改天换地。他们都是邪神!”
“我的天!”
我哑然失笑:“正邪之分自古就有,可正邪从何划分?”
姜雨薇愣住了……
没错,自古的确就有正邪之分,可这划分从何而来!?
不是我们亲眼目睹,而是在世代传承中,一代教唆一代。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我会在见到姜老板和姜老爷子的时候,率先推翻1=1等于2的定理。
正邪也好,历史也罢……都是胜利者书写,后人传颂。
可玄门典籍之中,也无法推翻,当年那场浩劫,天界其实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因为十二祖巫,如果一个不差聚集在一起,如用十二都天神魔大阵的时候,可凝聚出盘古真身,开天辟地,毁天灭地,圣人之上,也鲜有其匹。
但最终,是后土娘娘,不忍生灵涂炭,以身化六道的代价,补全了轮回。
可也害十二祖巫缺一,凝聚不出盘古……
“这是巫妖大战中的记载,”我试问姜雨薇一句:“时隔今天,谁敢说后土娘娘是魔!?她补充六道,才有了轮回,她的功绩,前人就有定论,足够和天帝齐名。”
“古人发誓,都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这皇天后土,说的就是玉帝和后土娘娘!”
我顺势敲打姜雨薇:“世事无绝对,我们不能一概而论!”
“歪理!”姜雨薇对此并不信服。
“那好!”
我也不说远了:“就说说你们姜家先祖吧!”
“我们姜家先祖怎么了?”姜雨薇不以为然。
“推翻商纣,总是你姜家所为吧,可后来呢?”
我追问道:“后来,却邀商纣王,上了封神台,封其为天喜星……伐纣的路上,见谁都是叫嚷,助纣为虐,可到头来,袁洪、孔宣、文太师等等,他们哪一个没有封神?哪一个不受后人祭拜?”
“哪有是非正邪,都只是伐纣的一个接口!”
我相信:“那些故事,你比我了解的更多,而且,我至今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商周之后,巫族后人,成了北马一脉,还供奉起了三清之中的通天教主。”
当然,最后这个问题,是我故意装傻,当中缘故,姜家后人在清楚不过。
只要细度《封神榜》就不难找到原因。
姜雨薇对此不在搭腔,只是一个人愤愤不平。
“你也不用纠结其中,”
我唯恐这丫头偏激,会想不通,才试着开解她:“南茅也好,北马也罢,各家手段,都像是一柄利剑。剑本无罪,犯下杀戮,追问对错的,是持剑的人……”
姜雨薇开始深思,说完,我也自顾打开了手札笔记。
正因为看透了善恶正邪之分,我才全然不在乎书中十二祖巫,到底是不是魔神。
即便真是又如何?
只要我自己,行得端,坐的正,哪怕剑走偏锋,我也觉得心安理得。
人活一世,求得是问心无愧。
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嘴里,我心安理得的看着手札笔记。
一路颠簸,期间吃饭的时候虽然稍作休息。
可还是仅用了十二个小时……
夜里十点,车子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刚到灌洲,就有专人等候,他们开车引路。
只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事发的江边。
“就是这了,”
领路人下车提醒的同时,也招呼着我们,顺着江边停靠。
那人头前带路,也透露出:“眼下这江,就是有名的都江……”
郑公子有幸来过,当即补充道:“都江宴!”
“都江就是这?”
我这才反应过来,都江宴在小学的教科书里,都有所描述,对此我自然是不陌生的。
只是早前,听姜老爷子说灌江,才把我给误导了……
可姜老爷子是什么人?
且不说姜家是不是真的能卦通鬼神。
差我出来办事,总不至于,连地名都有疏漏。
姜老爷子可不是这么马虎的人……相反,在我心里对姜老爷子的印象,是那种人老成精,活的极有内涵。
虽然偶尔装着糊涂,可时常说话,都是一语双关,叫人回味细品的人。
他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