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暗生错愕,沉寂思索的同时……
“这里就是都江,”
领路人三十多岁,穿着夹克,带个金丝眼镜。
开着奥迪的奥迪,妥妥的文职秘书,只是别人也没做自我介绍,也没有过多的寒暄,郑公子也不会追根问底。
他只是负责领路,在路途上闲聊透露:“这里位于都江的堰口,这条都江也算是当地的名胜古迹,推动了当地的旅游经济,更是如今网红的打卡地。”
说话间,他带着我们步入了江口酒店。
三星级的酒店,金碧辉煌,灯光璀璨。
只是门口大厅的水晶吊灯,就已经极其亮眼。
“平时这间酒店,都是客满的,”
领路人叹息一声:“自打事发之后,江边的各个产业,都呈现出了断崖式的下滑,前景变得不容乐观!”
“恕我冒昧,”
我已经忍不住打听:“这都江,是出了什么事吗?”
“等会,我们领导会和您说的,”
领路人是有心吊起我们的好奇,好在电梯直达三楼后。
出了电梯,转角便是包房……
“几位,”
领路人开门后站在一旁:“烦劳你们稍坐一会,我们领导随后就到!”
“什么领导那么大的架子?”
郑公子最是不悦,毕竟论家世背景,只怕灌洲,还没人能不重视。
当然了,毕竟郑公子随行到灌洲的事情,也没有提前知会。
司机小陈话锋委婉,圆过话茬:“请人办事……我们开车十二个小时赶过来,主人家还姗姗来迟,有这么找人办事的吧?”
“诸位见谅!”
刚才的领路人,只是礼貌一笑:“不是有心怠慢各位,而是领导在隔壁,招呼江城道院的先生……”
“江城道院的人真的来了!?”
我顿时好奇的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三天了!”
领路人对此没有隐瞒:“这三天折腾下来,他们前前后后,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批人,连龙虎山的老道士,都来了一位,可对这里的事情,却一筹莫展。这不免,让领导有些寒心了,所以……领导这才专程请来了几位!”
“这秘书,”
郑公子轻点一句,谈笑间,暗示这秘书很会讲话。
明明是负责人对江城道院不够信任……
违背了一事不劳二主的忌讳,找来了两方人平事。
却还能说得冠冕堂皇,将眼下的怠慢,都恭维出器重的感觉。
“算了,”
郑公子也不在为难他:“既然领导在对面的包房陪客,那我们这边接风的酒宴,也该上菜了吧!?”
“那是当然,”
领路人一笑:“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他便走出包房,通知服务员上菜。
当下已经临近十点……
在不上菜,就得耽误后厨和服务员下班了。
郑公子最明其中道道:“顾客是上帝,笑脸相迎是酒店制度,可你信不信……就是现在通知后厨上菜,也得被人在暗地里骂娘!”
“他们敢吗!?”
姜雨薇明显不信,还来了火气:“要是这都骂,那我就在晚一点通知上菜!”
“再晚?”
郑公子摇头:“我怕到时候,别人就该在你饭菜里加料了!”
姜雨薇嗤之以鼻:“他们还敢下毒不成?”
“下毒当然不敢,”
郑公子压低了声音:“我就怕,他们在饭菜里,吐点口水……”
“咦!”姜雨薇嫌弃的俏脸一变:“恶不恶心!”
可就是这闲谈。
等饭菜上桌之后,姜雨薇却悻悻的不敢动筷。
“吃吧,”
郑公子还不忘调侃:“今天全程都在赶路,下午吃的也是简餐……难得那么丰盛的饭菜,你们都不饿吗?”
“我是饿了,”
司机小陈,自顾起筷,今天开车,最累的就是他。
“我也饿了,”
朝着姜雨薇略显挑逗后,我也动起了筷子。
“你们,”
姜雨薇咽着唾沫:“你们这心可真大……”
她怕了,郑公子忍俊不禁的发笑,感情这姜雨薇也和寻常小女生一样,也会被人吓到,也会被一些无聊的话题,给恶心到。
难得整蛊成功,郑公子心里已经难掩报复的快感。
“不管了,”
他故作释然的拿过桌上的白酒,开瓶前,也不忘正事:“老弟,今晚,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今天已经太晚了,”
我当下示意:“喝点吧……给我倒一杯!”
“你今晚不打算问事?”姜雨薇一怔,颇显错愕。
“犯不着去问,”
我笃定:“事情,我大致已经猜到了!”
“猜!?”
姜雨薇嘴角一抽:“你出马问事,居然是有用猜的?”
“呵呵,”
我也不隐瞒,一笑之后坦言:“说好听点,叫推测或者揣测……可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有理有据的猜测!”
“切,”姜雨薇明显不信:“那好,那你倒是说说这里的事吧,我姑且听听,你能说对几成!”
“其实……在来之前,姜老爷子不就给了提示吗?”
我相信:“姜老爷子这个人,在驱遣我到这平事之前,是不会无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他什么人?”
我话锋一顿,没敢直言不讳。
那些所谓的智者,都是精于语言的艺术,话里故弄玄虚,已经是智者的标签。
姜老爷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开口去说一些废话……
我在意的,就是:“姜老爷子曾把都江宴,说成灌江,这话必定有什么深意。”
“所以……”
我当下在杯子里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下‘灌’字。
“其实,灌这个字很特别,几千年来,灌的繁体字也是这样写的,”
我当即诠释:“灌,五行属水,这字本身就是个凶兆,意为水患……”
不等我说完,姜雨薇就笑了:“好牵强的解释?”
“为什么?”我错愕的盯着她。
“切,”
姜雨薇嗤之以鼻:“那今后,去到任何地方,带灌字的江河,都是有水患难平咯?你这什么逻辑!”
“呵,”
我听得哑然失笑,还以为姜雨薇是有什么高见。
毕竟,堪舆算卦,姜家先祖传来的手艺,那都是足以傲视玄门的。
可这姜雨薇一开口,就让人看透了底细,实在不敢恭维。
若不是她心眼小,我都想讥讽一句,就她这样,实在是有辱姜家先祖的名望。
“怎么了?”看我发笑,姜雨薇更不乐意了。
“卦象也好,拆字也罢,在于心念一动,问的是巧,而非有心造就,”
我一指刚才的灌字提醒:“注意看,灌字两个口!”
“所以呢?”姜雨薇懵了。
“巧合的是,”
我当下揭露:“我们下车,来到的就是都江宴,恰逢其江口!”
“何为江!?”
我再度伸手,从杯子里沾水后,在餐桌上,写下一个‘江’字。
落笔收回手指后,我才简单的说起:“江字文化中具有深远的意义,不仅是一个汉字,也是人们希望和期望的象征。传统文化中,汉字的笔画和结构包含了丰富的数学和玄学的解释……任何一个字都不例外,江字也一样。通过对江字笔画、五行、押韵等方面的解释,可以断其吉凶。”
“首先,”
我细致分析道:“从数学角度解读江字的好坏,首先要注意它的笔画组成。江字有六幅画,寓意顺利发展。其中,第一笔横贯,象征着天地之间的流动,象征着广阔的发展空间。然后是三支垂直的笔,代表着生活的起伏和毅力。最后两支笔象征着交汇与凝聚,表达了团结与合作的精神。”
“然而,”我话锋一转:“在五行理论中,江字属于水,水象征着流动、清洁、活力和变化。水的流动可以带来生命的活力和发展的动力,但也可能带来洪水和灾害……”
“虽然江字在五行中的地位有利于发展,但也需要警惕水势过大的不利影响。”
“把灌江两个字结合在一起……灌有注入的意思,灌入江河,却有江口失横的征兆!”
我敲桌总结:“所以,我大致推测,这里是江口水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江下灵异,引发了水祸!”
“厉害啊!”
郑公子惊呆了:“虽然……虽然听不太懂,可感觉老弟,你说的有理有据,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是啊!”
司机小陈也充当起了捧哏的角色,且不管我说的对不对。
可听的头头是道,就感觉这事,准不会错。
“切,”
只有姜雨薇,还是一脸不屑:“说了跟没说一样,来了江边办事,当然是水下灵异,既然是水下灵异,当然会引起水患……那么肤浅的东西,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花来?”
“这……”
郑公子和司机小陈,面面相觑。
想要反驳,又忌惮姜雨薇小心眼的脾气。
“有本事啊,”
姜雨薇双臂环抱胸前,也不知道是挑衅,还是激将法:“那你倒是挑明,水下灵异,是什么为祸!”
“是龙!”
我根本不用思索:“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清楚了,姜老爷子刻意问过我,有关镇海犼的事情,也说了,这里类似于当年的仓洲……镇江犼腐烂,以至灵异为祸。”
“犼!”
我相信:“很多人,都不太清楚犼这个神兽……有所耳闻的,大多局限于观音菩萨的坐骑,名为朝天犼……可少有人知,犼和女娲,伏羲,乃至于玉皇大帝,同为盘古躯体所化,是货真价实的上古四兽!”
“犼的外形似犬,以人为食,这种兽居住在北方,犼极为聪明,普通的犼不仅喜欢吃人,还会蹲在华表上观察皇帝的行踪,这一特征被人记录下来,有能工巧匠把它的形状塑出来,两只面南而坐的犼被称为“望君归”,面北而坐的则被称为“望君出”。
“传说中的犼,是盘古的头骨所化,但犼还不单单只是凶兽……它还是僵尸真正的始祖!”
我淡然诠释:“犼,是上古神兽,且是十足的凶兽,凶到什么程度呢……在那个洪荒妖兽的时代,它以龙为食。而且犼只喜欢吃龙脑,其他部位,都嫌不好吃,因为太过凶残,后来被上古大神们合力镇压,不准它再出世,不然,其他的生灵,就要被它霍霍光了。”
我随即引经据典,谈起:“犼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的《玉篇》及北宋《集韵》中……上面就有明确记载,说这犼,早期最喜欢捕食龙族,吃龙脑,但龙也是天上霸主,二者经常在天上撕斗,当时一只犼遇到三龙,犼仍稳稳压制三龙,后来龙族手下二蛟一起帮三龙与犼共战,最终打成平手……而这一奇观被人看到,流传开来。至今仍有三龙二蛟斗一犼的传说!”
“所以……”
我淡然提到:“龙腾四海,龙为万兽之首,却不及犼!能用犼镇压的,必然是水下蛟龙……
凭此就不难断定了,无论是这都江宴,还是沧州,都是蛟龙为祸,才会用铜犼镇压!”
“否则,”我戏谑的玩味一句:“总不能是因为江下有水鬼,就立个铜犼吧!”
“对!”
司机小陈连忙附和:“说的太对了!分析的合情合理……”
“老弟,”郑公子听得满眼崇拜:“可真有你的,只是简单的分析,就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都给断透了?”
他甚至忘了开酒,手里还保持着握酒开盖的动作。
“恶心!”
姜雨薇冷哼一声,点醒众人:“如果我没记错,在来这之前,我爷爷好像就已经说破了这些事……装模作样,故作什么高深?”
“嘶!”
郑公子和司机小陈凝视一眼,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今早姜老爷子,好像的确提了一嘴。
这么一想,可不就尴尬了吗?
“姜老爷子说过不假,”
我对此并不否认,只是借问一句:“你说,姜老爷子人在江城,他也只是粗略的听闻了这里的事情……你说,他是怎么断事的?”
“那还用说?”
姜雨薇美眸一扬:“我爷爷当然是……”
“是,”她纠结的一顿,恍惚间,似乎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