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雄冷着脸，也不行礼，转身便离开了。
那没规没矩傲慢的表情，让从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语嫣，也不免多了几分不满：“他还真有点目中无人！”
“是这样的，”
我也不隐瞒，坦言出：“他这份桀骜，不只是源于他比我高了两届。其实在江城道院里，哪怕是同一届的，天班学员都会仗着师出名门，又是优班子弟，对黄班最是不屑……”
“别说我这么这些学员了，”
我目光斜视，暗暗提醒王语嫣的同时，随口道：“就连班里的道师，也是如此！”
“嘿，”
姜道师顿时侧目，别看他满脸通红，他可没醉：“臭小子，你这话是在点我？”
“岂敢，”
我急忙赔笑。
“得得得，”姜道师也不屑追问，摆手催促：“赶紧滚，去忙你的正事，别来打搅我！”
“是，”
我也应声带着王语嫣离开，当下人流涌动，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跟着排队进入展厅的顺序，有很多人依次走上了步梯，逐层观览。
也有不少人，出于个人喜好，坐电梯直达自己鉴宝的楼层。
在三楼巡视一番后，我准备朝楼上走去。
“等等徐少爷，”
王语嫣率先请示：“今晚既然是王家主持的展会，作为东道主，我还有些朋友需要招呼！”
“去吧，”
我点头表示理解：“正好，你也不用刻意来招呼我，和你走在一起，难免引人瞩目！”
“嗯，”王语嫣点头一笑：“那就怠慢了！”
“跟我不用那么客套，”
我回以一笑，她才尽显从容的离开。
我则是‘随波逐流’跟着人群上了四楼。
在四楼巡视后，又跟着人群上了五楼，逐层寻找可疑的目标。
可久寻未果，人山人海，今天来观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我茫然踏上二十五楼的时候。
“徐湘鹏，”
忽显惊诧的声音，愕然叫住了我。
“嗯，”我循声回头，可好死不死，眼前的人，居然是徐小雅。
不……是徐小雅那一群同班结伴的死党。
那个眼睛男，还有我印象中在玉石店见过的赵小倩。
“这个世界可真小，”
我稍显情绪的呢喃道。
不怪我对他们不满，回想起今早凌晨的绑架事件，至今都还没调查清楚，我对她就更显懊恼了。
虽然不能笃定是徐小雅背后唆使，驱人绑架杀人。
可我肯定，这件事必定和徐小雅有某种联系……否则，那些绑匪不会和她一样，误把我当成什么少爷，小白脸的。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徐小雅略显惊恐的一怔。
“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注视着她的表情质问：“有些事，你又何必问我。”
“你，”
徐小雅强忍着心里的不悦，恍然间惊诧：“对了……说起来，也是我约你来的，可你，你不是说，你今天不会来吗？”
“小雅，”
赵小倩亲密的挽着她道：“你看这屌丝那身衣服不就知道了？”
“衣服？”
徐小雅这才注意到：“我就说怎么怪怪的。”
十八岁的青涩年纪，穿着不合身的黑西装，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还给人一种滑稽的喜感……
“难怪昨天下午你说自己不会来，”
徐小雅急忙问起：“你到这，是兼职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冷冰冰的回应。
“喂，”赵小倩顿时就怒了：“臭屌丝，你怎么说话的？”
“站着说啊，”
我故作恍然：“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你……”
赵小倩指着我想要怒斥。
“算了，”徐小雅劝诫的同时说道：“小倩，你先上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和他这种屌丝，还有什么好说的？”赵小倩一脸的鄙夷。
“你就别管了，”徐小雅带着撒娇的口吻将其一推。
“喂，”
我可没什么好脸：“你得看清楚了，这是徐小雅缠着我，今后，别在弄错了！”
“你，”
赵晓倩脸色惊变，原本压抑的火气瞬间爆发：“你当自己是谁，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说我家小雅缠着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脸？”
她居然骂我！？
我一愣的同时，才恍然想起！
对啊，我早该想到。
我愕然看着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
我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误会我傍富婆，抱大腿吃软饭的，可不只是徐小雅一个。
从刚才照面开始，我就注视着徐小雅。
她脸色几度转变，从见到我的惊奇，再到懊恼，以及气愤的神态，都和以前一样，倘若是她教唆人绑架杀人。
那这一刻，她即便表现的再好，也难掩心虚才对。
她似乎并不知情，不是她唆使的才对。
而眼前这赵小倩，我刚才却忘了打量……
“别理他，”
赵晓倩将徐小雅猛地一拽：“我们走，犯不着跟那种人说。”
那蛮横冷傲的尖酸，同样亦如往常，看来不像是她。
就怔怔的看着这一行人离开……
我不经意的注意到，只有金丝眼镜男，神色稍显慌张。
那眼镜片下躲闪的眼神，是藏不住情绪的。
是他……我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可当下仅仅是怀疑，无凭无据的，我拿他也没有办法。
就等着看吧，等到那四个绑匪都醒来之后，这事自然有迹可循。
调查追溯是警察的工作，我对此并不急于一时。
当下还是‘追贼’更重要。
到了二十六楼……
步梯直上后，两边是厚重的防火门，门后是狭长的走廊。
他们一行无心鉴宝，径直上了二十七楼。
我则是寻着左右长廊，看着展露的藏品，环视一圈后，才信步上了二十七楼。
刚跨入最后一层展厅长廊……就听门口有人议论。
“表哥……”
眼镜男好奇的打听着：“现场来了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恐怕那燕子李三不会来了！”
“那你可就错了……”
一个身穿制服，肩膀带花的中年男，非常肯定：“他一定会来！”
“那么多人，”
赵姓眼镜男错愕：“他，他怎么敢！”
“瞧好吧，”
制服男非常肯定：“这飞贼盗行世界，哪一次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出手，而且你想啊……要不是人流密集的时候，你说，他怎么能靠近欲将行窃的东西？他就是要趁着密集的人流，才有下手的机会，那封预告函清楚的写着，今夜戌时之后，展会上的城隍司印，由我燕子李三，却之不恭的掌印了！”
没错，我心下附和，想法和这制服男如出一辙。
他念及的也是预告信的原文……毕竟，能穿上他这身衣服的。
看过预告信也不足为奇。
他也很快诠释道：“这预告函根本没有任何悬疑，白话文摆明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懂……唯一晦涩的，应该就是一个戌时，那是古人意指夜里19点到21点的时间线。”
这点诠释的并不具体，我竖着耳朵，却没有听到制服男继续说下去。
看来，他也是个半吊子……
单从预告信里，能得到的线索与远不止信上的内容。
还有用词断句。
比如戌时之后，这可不是指戌时之间的时间段。
而是夜里七点之前……再有戌时，不是古人用词，更像是玄门用语。
从预告信上还能解惑，因为截止目前，这燕子李三盗行世界，可她究竟是哪国人却还没有明确的定论。
但从后续用到的却之不恭，和掌印来看。
像我们国家的人，却用词生硬古朴……这要么是上世纪的老人教化，要么是移民生活在国外的外国籍。
思绪间，前面两人继续谈到：“这惯匪已经在世界上恶名昭著，这次要是落到我的手里，哼……”
制服男阴翳的咧嘴一笑：“我饶不了他！”
“那是，”
眼镜男恭维：“表哥这是遇到了泼天的功劳，在这，我就提前预祝你高升！”
“呵呵，”
制服男打着官腔：“现在还言之过早！”
“哎，”眼镜男察言观色，继续拍马道：“刚才我担心的，是怕这飞贼不来，可你要是笃定她一定会来，那今晚这功劳，准是没跑了……就单看这里的层层封锁，还有你调来这两百多人，便衣混迹其中，等会捉拿一个飞贼，那还不是瓮中捉鳖的事情吗？”
“呵呵，别那么说，”
眼镜男得意道：“这飞贼，可不是寻常毛贼！”
“嗨，任他有通天的手段，”
眼镜男继续捧着恭维的话：“我断定，他今晚敢来，那就是自投罗网……”
“呵呵，”
制服男窃喜的笑着：“…………”
“…………”
两人言谈，虽然不算喧哗，可也不避旁人。
我驻足在眼镜男的身后，细听他们的谈话。
倒不是我有偷听的癖好，而是从他们的言谈中，我听到了调查局那边的部署。
这制服男，是赵姓眼镜男的表哥。
也是江城省调查局的指挥干部。
年纪轻轻就从警校毕业，出任中队长。
是今晚行动的指挥负责人……他今晚实则带来了三百号人。
但明面上，却只让七十多人穿着制服，守在楼下佯装维护秩序。
背地里，却还有两百多号身手矫健的调查人员。
就混迹在这二十七楼。
“二十七楼！？”
我呢喃间，这才恍惚的看向两边，感情这几百号观览的游客中，就有两百多人是便衣。
占据了真正观客的一大半。
我略显愕然的一笑，只叹这家伙是自作聪明。
看似部署周密，实则弄巧成拙……马脚和破绽漏的太明显了。
我转而环顾四周，的确印证了我的猜想。
虽然我和那些便衣并不认识。
但我一眼看去，就能辨别出他们的人手。
年纪稍轻，穿着朴素，目光不在展物上逗留的，就是他们的人。
而这二十七层……可以说是劣质的展品。
真正懂宝，鉴宝的人，不会在这聚集。
而且真正观展的人，上来都是匆匆一撇，很快便会离开。
能逗留在这的，明显就是便衣……还真是破绽百出，我略显无奈的一笑。
可也就是这一笑……
“喂，”
制服男顿时看向了我：“你笑什么？”
“我，”
我茫然一怔，当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刚才他和眼镜男的谈话间，我就知道这可不是个能说理的人。
早前，王语嫣也提醒过，这次是省调查局的指挥厅下来部署，指挥队长不近人情……所以王语嫣才搭不上话。
“抱歉，”
我一笑解释：“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人微笑，是基本礼貌吧！”
“不，”
制服男却阴翳一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一直在我们附近，偷听我们说话……小子，你很可疑啊！”
“我？”
我茫然瞪大了眼睛：“你说我可疑！？你不会是怀疑我……”
话还没说完……
“就是你了，”
他骤然伸手，完全是电光火石之间，就拽住了我的衣领：“我现在，怀疑你就是燕子李三……”
“我，”我只感觉冤枉到了极致：“我怎么可能是盗行世界的飞贼！？我才多大，我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两年前，我都没成年，我……”
“行了，”制服男强势道：“我不会被你的外貌欺骗，我知道你懂点易容术。”
说着，他便伸手来抓我的脸皮。
“喂，”
争吵的动静，也瞬间引来了原本驻足围观的参展游客。
当然，也不乏便衣悄然靠近。
与此同时，还有徐小雅，她听到了制服男怀疑我的那些话。
当即上来帮腔：“他……他不可能是什么国际飞贼！”
“小雅，”
赵小倩抓着她的手腕，戏谑道：“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齐这小子就是呢？”
“是啊，小倩，”
金丝眼镜男此刻难掩窃喜，他早前全然没有察觉，我就一直站在他身后，眼下有机会犯在他表哥手里。
不管我是不是燕子李三，倘若能抓进去盘问一番。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