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李副院长一笑阐明：“老道没有门户之见，也抛弃了武当的身份，我年轻时，也的确承了你外公和外婆的情，所以，你不用对老道那么多防备！”
“看到你手里白虎剑亮出来的一个，”
李副院长目光深邃：“老道就知道，你一定是马家的后人！”
“可这剑，”
我急忙坦言：“是姜老爷子所赠！”
“老道知道，”
他点了点头：“姜家那老狐狸，不会无端施恩，必定是你和这剑，有莫大的渊源，他才会忍痛割爱，这也更加证明了你的身份。”
“……”
我尴尬了，捉摸不透李副院长的意图。
即便刚才又不打自招的成分，可身份败露，我也不敢承认。
但眼下，被看出端倪，我也不敢否认。
就这么悻悻的喝茶，言多必失，那我索性闭嘴。
全程几乎都是听李副院长自说自述。
他说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见闻。
时不时，还会穿插出一些，关于我外婆的事。
可有了前车之鉴，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决计不会搭茬，以免在话里漏出破绽。
不过……
要是李副院长有心用话来套我，刚才我脱口而出的，已经能完全应证他的猜想。
他……他似乎没有必要，在套我的话。
“哎，年轻的时候真好，”
李副院长感叹：“可惜啊，老道年轻那会，恰逢上世纪初定的太平，生活，远不及现在这么惬意，那会老道行走乡镇，一双草鞋，一个电筒，风餐露宿，有个破庙安身，那都是天赐的恩惠……”
“那时候的条件，和现在是没法比的，”我尴尬符合。
李副院长说的话题，我根本插不上。
只能牵强符合，像极了……真正跨辈的两个人，同坐尬聊。
当晚辈的，不知道聊什么，老一辈的却滔滔不绝。
说着早年自己的经历，就这么尴尬的氛围。
他还能聊的兴致勃勃。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
我似乎略显惊觉，这李副院长这些话，兴许不是冲我来的。
他，他只是很久没有人陪聊天。
白虎剑的出现，似乎让他感觉到了故人的味道。
“以前啊，”
李副院长浊气一叹：“我就这么，经常和你外公坐在一起，还得打上几斗酒，一聊就是一整晚！”
“是吗？”我机械的捧哏。
“可不是吗？”
李副院长还笑意满满，可下一秒：“只可惜……”
“可惜什么？”我忽然一怔。
“可惜，老道已不复年轻，”
他呵呵一笑，算是吊足了我的胃口。
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有关我外公的事情。
但……
心里，总是莫名有种警惕。
有些话，还是迟迟问不出口。
“好了，”
李副院长摇晃了一下茶壶，已经没水了：“想来，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
我没有如蒙大赦的感觉，起身后，心底却多了万千愁绪。
李副院长的话，听来至少有七成可信。
我也能笃定，他有九成概率，对我没有恶意。
可……南茅北马上千年来的隔阂。
还有，他那李副院长的身份，终究让我有些防备。
这些事，还是出门，回头问问姜老爷子在做计较吧。
就在我拱手作别的时候。
“对了，”
李副院长恍然想起：“陪老道聊了那么久，老道也不会亏待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红绳绑制的编织品。
末端吊坠上的汉白玉，格外醒目。
价值不菲吧……我悻悻接过编织品。
这才注意到，绳结中央，还包裹着一枚铜钱。
“这是，”
我狐疑道：“五帝钱？”
“不是，”
李副院长摆了摆手：“这是早年，老道离开武当，随身带的山鬼花钱……”
“山鬼，花钱？”
我对此并不陌生，可以前也只是在书上，看过相关记载。
据说，山鬼花钱是一种古代民俗钱币，属于道教的厌胜钱，也被称为花钱（是钱币中的“非正用品”；并非流通币；虽然具有钱币的形态，但不作流通使用）……而山鬼花钱的名字，来源于其上的符咒，这些符咒被误解为“山鬼”二字，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山鬼花钱的称呼。
其次，山鬼花钱的制作工艺多为民间私自铸造，因此其材质和流通币比起来大都显得比较粗糙。其样式和流通的铜钱一样，外圆内方，取天圆地方之意（除方穿以外，其中也不乏有圆穿的式样）。有些山鬼花钱还采用了手雕工艺，如明代铸“山鬼八卦四蝠”手雕花钱，字体深竣，笔画刚劲清晰，铜质优良，做工细腻。
相传山鬼花钱，供人佩带赏玩，厌服邪魅，祈求吉祥。主要用于祈福禳灾、保身平安、规避凶灾，化解不顺，等等！
而山鬼花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元末明初，其名称中的“山鬼”一词最早出现在屈原的《楚辞·九歌》中，山鬼代表山神，但未受天帝正式册封，故有此称。在古代民间，山鬼被视为正义的存在，能够斩妖除魔，保一方平安。
也就是北马巫族敬畏的仙家，山神也是最早类似于城隍爷的冥神。
所以，冥神，不被天帝册封……但早年，也被道门所驱策。
“这是一道护身符，”
李副院长径直开口：“送你了，至于该怎么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是当年我师傅送我的东西……陪了老道六十多年！”
“这么珍贵的礼物，”
我急忙婉拒：“那我不能收！”
我能感觉到这枚山鬼花钱，绝非寻常物件。
上手的那一刻，我能笃定，下面的玉坠都绝非凡品。
若只是平平无奇，也不会被李副院长佩戴六十多年。
玄门大能，昔日的传奇，哪会带寻常的‘护身符’！
“怎么了？”
李副院长错愕：“你不喜欢？”
“这，”我心有觊觎，可也明白：“这既然是李副院长师门传承下来的信物，想来有着特殊的纪念，我不便多人所爱……”
“可你比老道更需要它，”
李副院长强调：“尤其，是在这江城道院里，以后出入玄门，都是必不可少的，上面刻了我的名字，兴许你惹祸上身，也能凭这东西，保你一命！”
护身符？
是这层含义，我愕然看着铜钱玉牌的吊坠。
别说……还真有，汉白玉上，一面是玄武，另一面汉白玉上，刻了李无极三个字。
李无极！？
这就是李副院长的名讳吗？
“拿着吧，”
李副院长摆了摆手，转而去书架上，又翻出了一本薄薄的画册、
那是！？
我心下还有错愕。
下一秒，李副院长便将画册递了过来：“这东西，你也一并带走！”
“这是？”
我木那的看着画册，纸质泛黄发旧，带着一股难掩的霉气，封面发层掉漆，已经变得模糊难辨。
“这不是什么宝贝，”
李副院长揭露：“这是当年，你外公送给老道的画本，说里面蕴含了关乎人性，最深沉的道理，老道想了好几年才悟透！”
“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李副院长稍显正色：“老道想着，趁机送给你，兴许你回头，也能从中悟透！”
“这，”
我试着去打开画册。
“等等，”李副院长急忙拉着我：“不用急着打开，也别指望，一遍两遍，你就能看透，要多看多想，循环往复，不断去悟，你才能明白我想传达给你的意思，这也是老道，中午所说，要教你的东西！”
“那……”
我不在客套，听他说的那么厉害，我赶忙承情道谢。
简单道别后，李副院长将我送出门外。
走远几步，手机的信息铃声也恰逢时宜的响起。
发来信息的，赫然是云梦瑶。
【明天就是十一长假，你答应了语嫣姐要去乾陵，这事你可别忘了】
我当即回复【没忘，明天我也正好放假】
信息回复中，云梦瑶的信息再度传来【对了，要放十一长假，去乾陵，我得提前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
【已经五点多了，你先吃饭，我估计得加班到半夜……】
我看完信息回复【好！】
这也不是冷漠，看他凌乱发来的信息，想来也是忙坏了。
不想过多打扰，我将手机放回裤兜。
没有急于离开內苑的职工宿舍。
我径直绕到了姜道师家。
放假前，总该来看看姜雨薇的伤势。
我按响了门铃……
“来了，”
应声后，姜道师拉开了院门：“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打扰了，”
我客套道：“明天放假，我想着，来看看姜雨薇！”
“不只是这样吧？”
姜道师一笑拉开房门：“进来再说！”
“好，”我应声进门。
可踏足的一瞬，姜道师表情惊变：“徐……徐湘鹏！”
“怎么了？”我错愕的回头。
只见姜道师沉眉，灼视我的目光，充满了诧异：“你……你刚才去过李副院长家？”
“去过啊，”
我心里蓦然一紧：“这，这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