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峰不闪不避,然而下一秒。
“砰”的一声碎响。
他能亲眼目睹,自己薄弱的金光罩,在空气中如玻璃一般碎裂。
随着‘哗啦’一声细响
石头精准的落在自己的胸口。
“额,”
骨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他身形后仰,飞出了擂台。
…………
他!?
“他输了!?”
“刘俊峰……”
高一届的地班中,有几名学员蜂拥而至。
“刘俊峰,刘俊峰!”
他们咋咋呼呼的喊着,地班道师,也亲自查看他的伤势。
而擂台上……
难掩的,是久久的震撼。
“他,他赢了!?”
胖子最为激动:“漂亮啊……卧槽,这都能赢!”
一枚弹弓,就用随地捡起的石头,居然打伤了一个地班的学员。
别说是擂台下的学员难以置信。
就连‘抽签台上’端坐的几个道师,也忍俊不禁的站了起来。
马院长在想细看我的弹弓时。
只见擂台上,我已经将金色的弹弓,贴身收放。
可惜已经看不见了……
早前的不屑一顾,成了现在的窥而不得。
几个道师心里,都是满满的遗憾。
而这小子,究竟取巧获胜,还是那弹弓真有猫腻。
“等等,”
葛副院长上台质问:“你的弹弓,拿来我检查一下!”
“凭什么?”
我当台质问。
“我怀疑,”葛副院长话没说完。
“不用你怀疑,”我径直回话:“擂比规则中,说了手段不限……我既没有暗箭伤人,也提前亮出了弹弓,取胜用到的,更是擂台上随手捡起的石头,有什么可引人诟病的。”
“你,”
葛副院长强忍情绪:“作为擂比的裁判,我有权检查你的东西。”
“嗯,”
我摇了摇头:“按照擂比的规矩,可没说这一条……我还指望这宝贝,帮我取胜下一场,怎么可能轻易亮出底牌!”
“哼,”葛副院长作势就要上前。
我急忙转身:“马院长……还请您站起来,主持公道!”
这话,让葛副院长脚步一顿。
他迟疑了,毕竟江城道院中,副院长就有两名。
说到底,还是马院长做主。
“不用检查了,”
马院长起身,也听出我刚才话里的内涵,这是下一场擂比的依仗。
他摆手劝退葛副院长:“上一场,姜雨薇的时候,你是怎么判的,这一场,就同样按章办事就好……”
“是,”
这话照顾了葛副院长裁判的颜面。
没有点名擂比的结果,但葛副院长哑然,总不能因为一个弹弓的来历,就篡改质疑擂比的结果。
毕竟,姜雨薇的事情在前。
他也感觉到了,马院长的不悦。
“第五轮,第二组,”
葛副院长极不情愿的承认:“徐湘鹏获胜!”
…………
擂台下哗然一片。
有惊奇声,也有嘲讽声。
除了钱胖子以外,没人为我庆贺。
人群中,更多的是埋汰地班刘俊峰的嘲笑。
听着旁人唏嘘的嘲讽。
这一刻,葛叔宝竟莫名的窃喜。
仿佛自己又行了。
仿佛……自己还不是最丢人的。
也不知道他拿来的自信。
与此同时,武媚儿媚眼惊变:“还真是难以置信,一枚弹弓,居然成了他的依仗!”
“别小瞧了那个弹弓,”
“咳咳,”张春生忍不住的轻咳道:“那弹弓,看似破旧,可略显古质,不像是寻常东西,弹弓的造型,更不像近代的物件……”
“那这弹弓,”
武媚儿试探的问起:“你看出来历了?”
“起初,”
又是几声轻咳,张春生才坦然说起:“姜道师离开的时候,曾嘱咐徐湘鹏,赢下擂比,当时我还好奇……他一个黄班学员,就算稍显聪慧,也没有赢擂的手段,现在想来,凭的应该就是的姜家给他的这枚弹弓!”
“那枚弹弓是姜家给他的?”武媚儿越发错愕。
张春生不明缘由,可他能想到的,只有姜家。
“应该是吧,”
张春生料想:“毕竟,姜家先祖,曾和这枚弹弓的主人有些渊源。”
武媚儿更加惊奇:“那这弹弓是?”
“杨戬的法器,”
张春生坦言:“要不是听说,我们班曾在一个月前,去过灌江口镇龙,迁移过真君神庙的事,我也不会想到杨戬!”
也得益于姜道师临走前的嘱咐,被张春生听到。
他心有好奇,才紧紧注视着我,看清了我手里的弹弓。
“那应该就是杨戬的金弓银弹,”
张春生是龙虎山年轻一辈的麒麟佼楚,自然熟读玄门典籍,当即复述书中记载:“相传……金弓银弹是由二郎神亲自铸造,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融入了天地间最精纯的金属和灵气。金弓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银弹则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当二郎神使用它们时,无论是天上的神祇还是地上的妖魔,都难以抵挡其威力。”
“金弓银弹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其强大的攻击力,更在于它们所蕴含的神秘力量。据说,金弓可以破开一切防御,无论是仙界的法术还是妖魔的法宝,都无法抵挡其锋利的攻击。而银弹则具有神奇的追踪功能,一旦发射出去,就能自动锁定目标,即使目标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以逃脱追踪。”
…………
“嘶,”武媚儿故作惊诧:“你说,这弹弓要是姜家给徐湘鹏的,那如果,这东西没给徐湘鹏,而是给了姜雨薇的话,今天擂台上……”
话锋点到即止,让张春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翳。
没错,倘若金弓银弹凑齐,在擂台上毫厘便可决胜。
这场擂比获胜,张春生没有得到心灵上的满足,反而……莫名的有些羞愧。
可他偏激!
“你也不屑于我擂台上的手段?”张春生侧头质问。
“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吗?”
武媚儿刻意强调:“手段……往往是形容下三滥的!”
“注意你的言辞,”
张春生猛地将武媚儿手腕一拽,压抑的情绪,接连的嘲讽,仿佛周遭人,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刺在背,他早就压抑不住了,近乎咆哮出声:“我在擂台上,赢的光明磊落,我有什么不屑于人的?”
“你凭什么不屑?”
“你有什么资格不屑?”
张春生勃然怒斥,吓得周遭学院骇然心惊。
就连傲慢的楚雄,也忍俊不禁的一颤……他简直吓坏了。
这张春生性格冷傲,素来孤僻,在天班存在感极低,但也素来都没人敢去招惹。
眼下他情绪失控,更是吓坏了众人……
那咆哮的声音,我自然也听到了。
我能想象,这崩溃的原油,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
天之骄子,麒麟佼楚……这种人生来就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
挫败,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
所以,当时擂比结束。
张春生看似无脑的道歉,实则,是反应了他内心中,将胜负看的比伤重更为要紧的写照。
这种人,情感自闭。
他比姜雨薇更有‘魔头’的潜质。
因为胜负欲太强,在自闭偏执的个性下,心里早就扭曲。
可他太强!
倘若私下交锋,能展露北马的手段,我自信能压他一筹。
但若是江城道院的擂台上。
我心绪惨淡,显得极为茫然。
…………
擂台下的氛围,终究没有影响擂比的继续。
后续不断有人抽签登台。
但是擂比的场面,远不及姜雨薇和张春生那般震撼。
可比上不足,比下却是有余……无论当中任何一场,都远胜我和刘俊峰那玩笑一般的擂比场景。
第五轮擂比,最后一场也在十二点十五分,落下帷幕。
“第五轮比试结束,”
葛副院长登台宣布:“经由道院一指统筹,擂比中表现最优异的,当属张春生……所以,他直接跳过了第六轮的擂比!”
“下午,”
葛副院长一看腕表:“下午两点准时在操场集合,进行第六轮的擂比……由十一名优胜者中,除了张春生以外,其余十名优胜者,抽签对擂!”
“…………”
在一番安抚和表扬后,葛副院长才示意各班道师,解散学院。
“散了,散了,”
胖子嘴里直抱怨:“站了一上午,饿都快饿死了!”
“哎,”
他紧紧拽着我:“晋升十一强,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中午饭啊!”
“改天吧,”
我驻足示意:“你先去食堂吃饭,我去看看姜雨薇……”
“别介啊,”胖子沉眉:“担心姜雨薇的,可不只是你,干脆,我和你一起去把!”
“别,”
我有心撇开胖子,才找了个借口:“你的关心,我会转达的,但我去内院姜道师的宿舍,带着你,恐怕也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钱胖子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行拉,”
我急忙谎称:“下午两点就要集合,时间有限……你要真有心,去食堂吃完饭,给我带几个馒头,我恐怕是赶不上饭点了!”
食堂一点钟就不在卖饭,这点我和胖子都很清楚。
无奈……
胖子咕咕作响,难忍的饥饿感,终究还是让他妥协了:“那……那成吧,不过,你可一定记得,帮我问候姜雨薇!”
问候!?
什么虎狼之词!?
听起来莫名的别捏……
“得,”我保证:“过几天,你可以亲自问她。”
得到了我的保证,钱胖子才悻悻的离开。
在他走后,我便径直走向了内院……
穿过道院各个道师的住宅区。
我最终在姜道师的宿舍别墅外,驻足按响了门铃。
“来了,”
姜道师应声走了出来,看到我,没有半点惊奇。
还颇显埋怨:“你总算是来了。”
他拉开了别墅院门……
“那个,”我悻悻的问起:“姜雨薇,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就见姜道师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他没有说话,但从表情上,就能预感到,姜雨薇的伤势,比我预想的,可能更严重。
“那个,”
走进房里,我试图说点别的话题打破沉浸:“这次擂比的优胜者,已经出来了,有五个是高我们两届的天班学院,还有……”
“别和我说那些,”姜道师冷然驳斥,他话锋一转:“我在意,你进没进十一强!”
“进了,”我委婉道:“遇到地班学员,所以……赢的侥幸!”
“哼,”
侥幸这个说辞,根本蒙混不了姜道师,他鼻音冷哼道:“我并不要求你,赢下每一场擂比夺魁,但我希望,你能在擂比的舞台上,重创张春生,给雨薇报仇!”
“报……报仇!?”
我傻了,心里最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这事……你可真看的起我,张春生,我,我,我拿什么和他在擂台上比斗!?”
“只要你愿意,”
姜道师笃定:“那你自然会有办法……那张春生不是说了吗?他凭的是谋略取胜,那你就自己斟酌,看看怎么在谋略头脑上胜过他!”
“这,”
我有些为难了。
“你也不必急着回复我,”
姜道师一指卧室:“我先带你,去看看姜雨薇的情况再说……”
“她……”
我瞬间在意:“她伤的很重吗?”
姜道师没有回应,但是下一秒,推开姜雨薇的卧室,我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