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顿时一愣：“那你……”
“去黄班，”
胖子不假思索道：“我来这的目的很明确，我就想去黄班混混日子。”
“对啊！”
我这才回过神：“还有一个黄班？”
早前，和姜雨薇在饭店包房的时候，似乎都忘了问：“这黄班他是……”
“混日子的一班，”
胖子摆了摆手：“黄班聚集的，都是一些近乎淘汰下来的关系户。黄班毕业后，发个毕业证……该怎么和你说呢？就好比是重点高中里的普通班。或者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差班，里面大多都是混日子学生！”
“那这个黄班，”
我顿时来了兴趣：“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说说！？”
我相信……既然这胖子就是冲江城道院黄班来的。
那他对黄班应该了解不少。
“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事无不可对言，胖子当即解释起：“黄班……你可以理解为，既不包分配，毕业后，黄班也相当于差生班的标签，在道门圈子里，只是得到最微末的认可。正因为这样，所以各个名门道山的弟子，不会来争……相反，就好比龙虎山，他们要是成绩被刷下来，到了黄班，他们宁可不读，退学回龙虎山，要么明年在来报考，要么情愿在龙虎山上清修，也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啊……”
胖子解释道：“选择黄班，可以避开那些名山道门弟子的内卷，这里，只有一些道门世家的子弟报考，就好比我们眼前这些人，他们父辈，或者爷爷那一辈，是龙虎山出身，入世开了道馆，或是帮人看事，哪怕主持红白喜事，他们也以道门自居，说白了，在玄门圈子，这种人就属于散道！”
“没错，”我对此点头认可，同样，也惊叹于眼前的胖子。
能说出散道这种行话，想来，他家和道门，渊源应该不浅。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这胖子来这之前，特意向道门子弟，打听消息的时候，听玄门子弟用了这些词。
“黄班啊，”
胖子继续说道：“对于这些散道家族的子弟，就显得格外重要，远的不说，就刚刚那个，吵嚷着他爷爷是龙虎山的，他爸爸也是龙虎山的，他要在从江城道院，黄班毕业……外面的寻常人家，哪里知道黄班就是一个普通班。”
“他们只会看到毕业证，听信刚才那家伙，吹嘘自己祖孙三代为道，挂个道门世家的牌匾，就足够唬人了……”
“嘶，”我不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还真别说，这胖子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还真是小看了这胖子……他那神似胖猫的体格，竟有那么清晰的头脑。
让人着实意外！
“怎么样？”
胖子露出友好的微笑：“兄弟，你要是也靠近黄班，那今后在这江城道院，我罩着你！”
“你罩我？”
我心底愕然到了极致。
“那是！”
胖子爽快的将手一摆：“我家有钱，和这道院的人很熟的……”
“承情了！”
我也不拒绝，一笑调侃：“还是等我考上再说吧！”
“考上不难，只要过了笔试，面考的时候不要胆怯，论据没有槽点，就准保不会被筛掉，哪怕你没什么道缘面相，也能留在黄班，”
胖子来了兴致，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压低身子在我耳边轻声道：“哥哥有心帮你，这样吧……看你顺眼，我把考题泄露给你。”
就在他轻声说完的一瞬……
“咳咳，”
恰不逢时，三个黄袍老道走了进来：“安静！”
他们雷厉风行，进入考场后，没有过多的言语。
三个黄袍老道，看着墙上的时间……
“还有三分钟。”
为首的黄袍老道，我居然见过。
我还记得……他姓章，是姜雨薇的师兄。
“借这三分钟，我说下考场笔试的纪律，”
他言简意赅的说着，和高考的纪律，几乎没什么区别。
“答题期间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大声喧哗。”
老道的语气不带半点感情：“也不要试图在考场作弊，更别指望去偷看别人的答案……”
他说的没错，毕竟这场笔试题只有一道。
还是道开放题……就好比，是一场作文赛。
总不会有人巧合的，连作文都写的一摸一样。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
怕有人听不懂，老道还刻意点破：“所谓的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在下午四点以前，准时收卷……”
说完，恰逢其时。
“考试时间已经到了！”
老道看向众人：“从你们的课桌抽屉里，把笔试用具，拿出来吧！”
看场瞬间“哗啦”作响，众人纷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托盘装好的整齐物件，上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笔墨纸砚！？
没错，有人开始哗然出声：“居然是用毛笔答卷？”
“还得自己研墨？”
瞬间，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行了，”
章天师不悦道：“刚才说话的，全部给我出去……你们失去了考试的资格。”
“不是，”
最先抱怨的一名考生，急忙认怂：“那个，考官老师，我，我刚才也就是确认一下，是不是用毛笔答题。”
“这不是废话吗？”
章天师没有半点好脸：“作为一名道士，研墨和毛笔字，连基本功都算不上！”
“您说的是，”
刚才的考生陪着笑脸，他还想落座答题。
可章天师不容半点商榷：“滚出去……别逼我，在考场动手。”
“我，”
考生满脸郁结，他想反驳，想求情，可看一眼不苟言笑的张天师，和另外两位已经顺势走来的黄袍老道。
来考江城道院的考生，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天师的手段。
“别耽误其他考生答题，”
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章天师目光灼热。
“是，”
不只是刚才那个人，早前搭话的几个考生，全都站了出来。
三个学员，就这样……连考题都没听到，就被淘汰除了考场。
“接下来，”
章天师话锋一转公布了考题：“这场笔试，是开放作答，以任何一本玄门典籍为切入点，可以合理的发挥你们的想象，去诠释也好，去发现也好……”
老道说的更直白一点：“就像是写一篇观后感一样，注重论点，我们审核考卷，以论点为首选，取文为次。”
这话不难意会，就是重论轻文。
不用刻意在文章里炫技，用些华而不实的辞藻。
“开始答题吧，”
随着章天师宣布笔试开始，众人纷纷开始研墨。
没有人，敢哗然出声……就连磨墨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场间，三名黄袍老道巡视，更没有人敢公然作弊。
考题虽然提前就有泄露。
可要是这样，还有人公然携带小抄，那就太目中无人，丝毫没有把江城道院的考官放在眼里了。
这是大忌，自是没人敢违背！
很快……
就在我取出毛笔，沾墨书写的同时。
一道黄袍身影，走到了我的桌旁。
他驻足观望，让我心底充满了忐忑，我佯装沾墨……也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竟赫然是章天师站在我的桌旁。
考试期间，没有闲谈，可他就这样一直站着，让我心里莫名的紧张。
一个小时后！
写完了……
我放下毛笔，长长的舒了口气。
落在黄纸上的答题，字数并不多，可麻烦于毛笔书写，为了配合卷面，很多字都得配上繁体，看起来才会更为工整。
“行了！”
章天师从旁示意：“如果有提前做好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这话明显是在内涵我。
我也不墨迹，坐在这死气沉沉的考场，我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粗略的检查了一遍后，便起身交卷……
交完后，我没有立刻离开。
将笔砚拿去厕所清洗后，整理回原位。
“不错！”
这个举动，让监考的黄袍天师，略微有几分欣赏。
仗着这份好感，我大胆道谢：“辛苦三位监控道长……”
“嗯，”
章天师对我最有好感：“不错，回去吧……希望明天，能见到你！”
“嗯，”我应声一笑，转而走出了考场。
“章师兄？”
一个黄袍天师，带着狐疑凑近：“你认识这小子？”
“几天前有过一面之缘，”
虽是考场，但严苛的纪律，是针对考生的，章天师可没有顾虑，索性便和两名黄袍天师，大致说了一遍始末。
“灌洲的事情，得益于姜家协助，而当时……这小子，就是姜师弟的助手，所以算是有一面之缘，”
章天师坦言：“起初，巡视考场，我还没认出他，只是觉得他面熟，后来仔细观望，才想起这小子……”
“那他的答卷您看了吗？”一个黄袍道士刚问出口。
章天师脸色骤变，差点都忘了这茬。
不苟言笑的张天师，竟在这一刻，忍俊不禁的笑出声：“这家伙，他……他的答题卷，还真的很难评价。”
“为什么？”
两个黄袍天师都是一怔，其中一个揣测：“他写的很好？”
“这，”章天师摇了摇头，有些一言难尽的韵味。
“那就是写的很糟！？”
另一个黄袍天师，顺势揣测：“写的糟糕，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比较，这都是九十号以后的考场！”
潜意识中，想表达的，就是这些考生，都非名师高徒。
浅略拙见，也是无可避免的……
“也不算，”
章天师回答的很中肯：“他的答卷，平淡无奇。只是当中论点，有些出人意料！”
“什么样的答卷？”
两个黄袍天师，都是年近五十的人，他们自然好奇，还追问：“那小子的答题中，是温饶的哪一本玄门著作？”
“这就不方便说了，”
毕竟是考场，可以不避讳规矩闲聊，但谈及答题的内容，还是有些不妥，未免引人诟病，章天师索性就将我的答卷取了出来。
展卷给另外两名黄袍天师查阅，只是看到标题，两个黄袍天师，便是愕然一怔，来不及嘲讽发现，只观上面的内容。
两人浑浊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