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仙姑，”
常老太看着她：“你说吧，接下来，具体要我们怎么做？”
姜雨薇点点头后，居然转头看向我：“云来锋气场很好，确实是个不错地方，四象聚灵阵一起，附近数百里的妖物一定会蠢蠢欲动，妄图来这里夺灵气。尤其是入夜之后……我要布阵，守在阵外，为常女修补妖元的事，就得麻烦你去了！”
和我说麻烦？我都担心自己耳朵听错了，当着常老头他们的面，我极力配合：“全凭姜仙姑安排……”
“呵，”姜雨薇不漏痕迹的一笑，转而说起：“那时候你们三个都是最脆弱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妖想来夺常家的妖元，或者来夺你徐湘鹏的舍……这护法的任务，由我一力承担，只是不知道你们放不放心。”
那时候的凶险，不用多想。
常家两个老头，能占据云来锋，必定在这个地方，竖了不少仇怨。
平时，兴许没有山精野怪敢觊觎。
可封阵一起，山精野怪感应到，难保不会借机寻仇。
而且，常家千年修为，谁不觊觎？
那些山精野怪必定蠢蠢欲动……届时，阵外，才是最凶险的。
“我相信姜家后人的能力，”
常老太最先表明：“早年，老婆子也曾受姜家点化，我相信姜家。”
“是，”
常老头也急忙附和：“我也相信姜仙姑的本事。”
他们没有因为姜雨薇年轻，就轻视了她。
“那你呢？”姜雨薇看向了我。
“我？”我笑了：“这还用，我以姜仙姑马首是瞻！”
“嘴贫，”
姜雨薇白了我一眼，她记忆中，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要是稍有差池，你的小名可就没了！”
“不怕，”我面色不变。
“你，”姜雨薇一怔：“你就那么相信我？”
这个相信，倒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
她或许想问，想表达的，是我怎么那么相信她的本事。
“你不敢懈怠，”我悄声说起：“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背上了谋杀亲夫的诟病……”
“你，”姜雨薇有些懊恼：“没个正行！”
“两位这是，”常老太一怔。
“哦，”常老头这才急忙对老婆子解释：“夫妻！”
“哦，”常老太更放心了。
刚才说相信姜雨薇，是急于表态，可心底终究没底。
现在，听说姜雨薇的‘丈夫’也陪他们涉险。
那阵外的事情，姜雨薇必定出尽全力。
这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两老都更显释然了……
“对了，”
姜雨薇看向我：“你饿了吗？”
我坦白说：“确实有点！”
姜雨薇一笑，转而吩咐常老太：“麻烦您，去山下弄点干粮和水上来。你们有神通，可以喝风饮露，我和徐湘鹏还做不到。”
“倒是老头子怠慢了，没想象的这茬，”
常老头连连告罪：“两位别急，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转身走了几步，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
姜雨薇忙声说起：“别急，我还有东西让你准备！”
“哦，”
常老头驻足回头：“需要准备什么？”
“雷劈桃木，”
姜雨薇细说道：“我要用来修桃符，越多越好，再有朱砂毛笔，就这些！”
“好，”
常老头谨记核实后：“东西不难找到，我去去就回。”
说完‘唰’的一声不见了……
常老太热忱相邀，带问我们去了一个山洞。
让我们在这稍作休息。
只等十分钟后。
常老头唰的一声回来了，接着手一挥，在空地上变出了两张沙发，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套茶具，一个冒着热气的水壶。
我不由得一愣，“这……”
可不是姜雨薇要的那些东西？
姜雨薇也是皱眉：“您这是……”
“两位这山上风大，很冷！”常老头解释到：“我已经让常小妹去准备东西了。我知道两位可不比我们这样，我先把山神庙这桌椅带来山上。这样不管徐小友，和姜小姐等会修符也好，吃饭也好，都要方便一些，热茶还能暖身！”
想的挺周到！
我看向姜雨薇。
她有些感动了：“谢谢！”
这份心意，可比给人看事，来的纯粹。
“这是应该的！”
常老头忙声说起：“徐小友，姜仙姑，接下来可就要辛苦你们了。”
“无妨，”
别人有心，姜雨薇也变得更加在意：“事不宜迟，既然有常小妹准备其他东西，那我们先开始布阵吧。”
“好！”常老头急忙点头。
离开山洞，姜雨薇掐着手指，说起了风水方位。
转而，看向常家两个老头和老太婆：“您二位先回避一下，四象阵起冲击力很强，等我和徐湘鹏把阵法布置好，你们再过来……”
“好！”俩人冲姜雨薇抱拳：“那就辛苦姜仙姑了！”
姜雨薇也抱拳还礼。点头后，俩人身形一闪，唰的一声不见了。
“来吧，，”
我走到姜雨薇身边：“我帮你布阵！”
“不用，”
她果断拒绝，但语气并不冰冷：“我自己来，你从旁压阵就好！”
“嗯，”
我再度皮了一下：“全凭姜仙姑安排。”
仙姑，是对少女出马的称呼。
老了，就是神婆，年轻的就是仙姑。
这称谓，早年姜雨薇可是极为排斥的。
“别捣乱，”
姜雨薇白了我一眼，转而略一凝神，调金光到左手，右手掐指诀，布阵起咒，依次唤出四象。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法相形聚，环绕云来锋，不断盘旋。
强劲的灵气场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煞气和地气瞬间被聚集过来，在顶峰附近形成了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巨大灵气云。
这一幕，我都看愣了。
两个半月前，要是姜老爷子有这么一手。
雷峰塔下的东西，也不会反噬猖獗。
这不是玄妙的阵法……而是堂上机缘促就。
四灵齐聚堂上，就这一份底蕴。
都足以震慑玄门。
太强悍了……我都还从未试过。
四灵法相之中，青龙和朱雀还是本相。
在加上云来锋的灵气，让四灵的封印，更加明亮。
“呼，”
姜雨薇也觉心惊肉跳，这同样是她亲眼目睹四灵法相齐聚。
这莫大的机缘，四分之三都是托了我的福。
这就是机缘，姜老爷子穷其一生，也不过朱雀白虎。
可她一纸婚书，就换来了四灵齐全。
难怪……她眸光一沉，难怪爷爷说，振兴北马，得靠徐湘鹏。
事实的确如此，只看一眼四灵的底蕴。
她就彻底明白了。
“好了，”
姜雨薇看向天边：“回来吧！”
声音回荡，很快，常老头和常老太随着阴风而至。
两人显化驻足，同样一看周围的灵气云，两人都愣住了：“这……”
“这是灵气云，”姜雨薇跟他们解释，“这座山峰下有龙脉，气场极好，灵气聚集的太多了，就形成了灵气云。你们不用担心，阵法已经布置好了，你们可以进去，熟练一下睁眼……四象都归于我堂上，他们不会伤害你们！”
“好！”常老太连声惊叹：“真没想到，姜仙姑还有这样的神通！”
四灵都受驱使！
常老头也感慨万分，“这么强的灵气，倘若修炼起来，效果会增加十几倍的！姜仙姑，您太厉害了！”
“不用恭维，客套多了，反而误事，”
姜雨薇一指阵法中央，“那是阵法的太极两仪位，届时你们就镇在那，一男一女，对应太极两仪，四灵法相汇聚，对应四象……时间很紧，你们这就进去熟练一下对应的位置吧！”
“好！谢谢姜仙姑！”夫妻俩感激的说。
姜雨薇点点头，带着我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阵法的中心。
布阵的时候，姜雨薇给阵法加了个限，将阵法的核心太极两仪位限定在了一个半径两米多的圆内……四象两仪齐聚，只是常老头夫妇，终究只是蟒身修炼，他们不比四灵精贵。所以充当两仪，难免反噬折受，这也是姜雨薇说，为什么会损两百年修行的原因。
给常女度修为，自然不可能损了四象的功德，也只能从他们夫妻身上取舍。
两夫妇走进阵法中心，在太极两仪位上相向盘坐好，瞬间入定，感应着四象围绕，试着融入两仪四象阵。
姜雨薇带我走出阵法，回到山洞，来到沙发前坐下了。
我先给她倒了杯热茶：“仙姑，请喝茶。”
“别叫我仙姑，”
姜雨薇端起茶，闻了闻，清香无比，轻轻喝了一口，直觉回甘浓烈，满口余香：“这是上好的铁观音。”
我不懂茶，但姜雨薇耳闻目染，茶道一门，俨然比我精通。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姜雨薇点点头，放下杯子，赞叹道：“这茶，真不错。”
“真有那么好喝吗？”
我试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好茶。
可……真有那么不错吗？
喝过乌衣巷王家的茶，姜老的茶，云梦瑶也会在家里，买上不少上等的茶叶，坦白说，我觉得这茶。
谈不上多好，差强人意吧。
“呵，”
姜雨薇笑了：“我夸的，是倒茶的人！”
戏弄我？我后知后觉的一笑。转头看向了洞外。
只见常家两老，还在法阵中盘坐……他们身上各自出现了金色和黑色的柔光，已经渐渐融入了两仪四象的法阵。
他们身上的两种光芒，是不一样的修行……山精野怪的修行不一样，散发出的光芒，也不一样。
就好比常老太，她类似于出马，自身积累功德，换取修行。
常老头则不然……其修炼方式和寻常山精类似。
倘若山精野怪不修炼，那一辈子都是灵体，和鬼魅无异，只是有一些小手段，逢劫必灭……所以有一些妖，他们成了精之后，有修炼之心，但灵性不足的，或者迷惑人心，吸食人的精气来修炼。
更多的，是类似于常老头，藏于山川之内，靠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来修炼，历劫后得人形，进而得人身。
得了人身，有了九窍之后，就可以像人一样修行。
但夺山间灵气，也是逆天修为，所以每隔百年，或者几百年，就有雷劫天罚……熬过了，便能继续修行。
常女就是在渡劫的时候，被那个陈道长给暗算的。
夺山间灵气，终究不是修行的正道，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站在北马巫族的立场，才会劝慰，希望常女能走上正道，出马积德，早日功德圆满。
这种话，就和大和尚劝人向善一般无二。
别人自由修行不好？谁平白无故愿意受人驱使？
要不是遭逢这一劫，我笃定，常家两老，也绝不会许诺姜雨薇。
哎呀！
一声轻叹之余。
“我来了！”
外似十岁的常小妹，提着两个大大的饭菜篮进来。
那摸样，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要不是知道，这常小妹三百岁了，我真感觉她是被人虐待的小孩。
“慢点，”我起身赶忙接住饭菜篮。
“没事，”
她自顾说着：“爷爷说了，晚上你们要面对一场恶战，需要良好的体力，要多吃点东西！”
“这你都知道，”
被外表蒙蔽，我忍不住还是将常小妹当做了孩子。
“嗯，”她点点头打开了饭菜篮：“我拿来的，全是好菜！”
水煮鱼！？我眼前一亮，没曾想在这还能吃到热乎饭菜，一道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很快便出现在桌上，香气扑鼻。
接着是白灼虾，常小妹抬出来，自己都已经食指大动了。
这馋嘴的常小妹在一咽唾沫后：“还有，还有！”
“粉蒸肉，清炒香菇，三鲜汤！”
几道菜依次出现在桌上，都是刚出锅的，热气腾腾。
接着，常小妹又从饭菜篮里，拿出了两套精美的餐具，和一小木桶热气腾腾的米饭。
“还有酒，”
常小妹拿出一瓶老白干：“哥哥，我特意给你拿的！”
“好意我心领了，但酒就不必了！”
我尴尬的看着常小妹：“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拿来的？”
姜雨薇也愣住了：“不会，是偷，是抢的吧？”
“我，”
常小妹瞬间心慌：“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