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没有在意我的表情。
她只是看着村长说：“刚才，徐湘鹏已经把近来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也提到了你们云家的赊刀预言，只可惜，单凭人和争两个字，我也猜不到你们当年的赊刀预言。如果知道的话，大可以破了上面的预言诅咒。”
“都怪我，”
村长有些自责：“是我当年信口赊刀，才惹来了今天的祸患！我悔不该弄丢了当年那张赊刀凭据。”
“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
外婆阐明：“这件事，其实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解决赊刀人的隐患。但是我有办法，保你家云梦瑶逃过一劫！”
“龙婆，你要是能保住我家梦瑶，我就已经对你感恩戴德了！“
村长激动的话没说完，就被外婆打断：“你也别急，这事，你先容我说清楚了，你在决定也不迟……”
“好，”村长应声点头。
外婆这边，也很快说起，借刘传福独苗绝户的事，让她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庆幸云梦瑶是个女孩，当年签署赊刀凭据的，也并不是她。
而是云家，是村长名下这一户。
“如果，”外婆假设：“如果云梦瑶，在生日逢七犯忌的前一天，嫁出了云家，那她就不属于云家的人！”
“对啊，”村长恍然惊呼：“女子随夫家的姓，那就不在是云家的人，即便云家绝户，也和她没有关系……这么简单都事，我怎么没想到？”
“简单！？”我尴尬的一抽嘴角，婚姻大事，哪有那么草率的。
更何况……
云梦瑶也略显排斥：“爷爷这未免太儿戏了。更何况这仓促之间，你，你让我嫁给谁？”
“嫁给谁都行，”
村长已经想通：“只要能保你周全，嫁给谁都不重要。”
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已经让村长看开了一切。
人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答应，”云梦瑶厉声反对。
“这可由不得你，”
村长也拿出了强硬的态度：“你的婚姻大事，我说了算！”
“先别吵了，”
外婆忙声制止后，强调：“这次新婚嫁娶，只是权宜之计，我打算让云家丫头，嫁给湘鹏，等度过这一劫，往后互不干预！”
“嫁给徐湘鹏！？”云梦瑶瞪大了眼睛。
“可这未免……”
村长凑近外婆的身边，低声犯愁：“我倒也不是嫌弃你家徐湘鹏，可他这，这也不到法定的年龄，是不是有点……”
“又不是去做领证的合法夫妻，要什么法定年龄？”
外婆已经想好了：“只要按古时旧制，备三书六礼上奏天地，乘八抬大轿，入门即可……其他，没那么多讲究。”
“哎呀，”村长欲言又止，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不过这一切，外婆都已经想好了：“你担心的，无非是惊动了村里人，因为我家这毛头小子，将来惹人诟病……可你想，你就愿意让你的宝贝孙女，仓促嫁给旁人，让别人占了便宜？这种事，只怕你同意，你家梦瑶和她舅舅，都不会答应！”
这话算是说到了村长的心窝里，他确实存在这样的担忧。
“再说了，”
外婆想的很清楚：“三年后，徐湘鹏的妈妈，会来接他离开云口村。而你家梦瑶，在你百年之后，也会去大城市生活。这村里的闲言碎语，你根本不用在意……事情从头到尾，就只是一场形式上的婚姻。”
“更何况，我家湘鹏有灵媒在身，以后也不会缠着你家梦瑶。将来两人烧了婚书合离，从此一别两宽，你家梦瑶的资料上干干净净，人，也是清清白白，这还有什么不妥？”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村长彻底打消了顾虑，转头看向梦瑶：“丫头，我觉得龙婆说的在理，咱权当是演一场戏，到时候让你舅舅把你调回城里，这些事也没人知道。”
云梦瑶轻咬着薄唇，美眸之间不断变化。
她万不曾想，谈婚论嫁的事情，来的那么突兀。
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荒唐，哪怕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她心里也迈不过那个坎。
不过半晌思虑后，她美眸一沉，似有妥协的神色：“我爷爷，也能因此躲过一劫吗？”
“村长那边，我就不敢保证了！”
外婆没打算隐瞒，对云梦瑶直言不讳道：“帮你躲过一劫，取的是巧，钻的是门户之间的漏洞，若不是看到郑家嫁女，害的她女儿随王家绝户，又看到刘传福独苗绝后，我也断不会取这个巧劲……至于你爷爷那边，就得看他的命！”
“不是，”云梦瑶实在无法理解：“难道凭借你龙婆的本事，还对付不了那个赊刀人吗？”
在旁人的想象中，外婆应该是开坛做法。
在村长的印象中，外婆也应该是扔符亮剑。
最不济，也是画上几道黄符，让鬼神退避三尺。
可他们并不知道……
“这赊刀人是黄皮子成精，也是山神的化身。隶属于云口村这一片的阴司城隍。它生前就负责监管云口村的生死，只怕十五年前，村民签下的赊刀凭据，都是取于云口村的生死簿！”
“城隍的生死簿？”这点，我自己都没想到。
“难怪，”村长也是恍然一怔，似乎想明白了，这赊刀诅咒为什么能够断命绝户。
毕竟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是他响应号召，在村里带头推到了山神庙。
“倘若是十五年前，我也不怕冲撞山神城隍，可如今……”
外婆一声冷叹，随即阐明了自己的情况。
其实，出马仙看事，往往都是借怪力乱神的本事诛邪。
所以北马一脉，出马弟子本身，是没有过硬的本事。
这点不同于南茅，外婆金盆洗手，十五年前就散了堂口。
马家龙神，如今也不在堂上，她现在就和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所以要想平事，就只能斗智取巧！
外婆笃定，新婚当夜也是赊刀人逢七索命的日子。
所以当晚一定不会太平……
云梦瑶新婚嫁娶，脱离云家，一定会招来赊刀人。
赊刀人系黄皮子山神的一股怨念，它的记恨远超于常人。
所以，逢七索命的当晚，它第一个就会找云梦瑶下手。
届时，外婆让我代替云梦瑶，只要成功避开它，熬过鸡鸣破晓，时辰过了，也就逃过了这一劫！
不过当中凶险，外婆也不敢断言。
她已经准备好了对策，只等到了那天，在对我详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