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姜老爷子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这点，你从何而论？”
“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是北马巫族的身份，他，会给我保密吗？”
“应该会吧，”
姜老爷子稍作权衡：“他比马院长更可信，这李副院长，无证无邪，没有是非，没有善恶，他眼里能容下这世间恶，也能容下这世间的善。”
“那，”
我更迷茫了：“他是个什么人？”
“谁也说不好，”
姜老爷子摆了摆手道：“姜家虽说和他有几分渊源，可了解不多，而且他曾在这个世界上，恍如蒸发一般，隐姓埋名几十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性，经历过什么，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关于他的一切，谁都不得而知……”
“即便是来到江城道院任教，他也极少和人接触，”姜老爷子满脸愁容：“所以，我也无从判断！”
这让我心里蓦然一紧。
原本稍显释然的心绪，也变得忐忑起来。
还想着李副院长人畜无害，哪曾想，听了姜老爷子的话，我心里更慌了。
“你也不必担心，”
姜老爷子饶是看出了我的心绪：“至少，从李副院长今天送你的东西来看，他对你，至少是没有恶意的！”
“没错，”
我心里多了几分淡然，毕竟，他送的东西，可都价值不菲。
不……根本不能以价估量。
倘若他对我有恶意，或者说不待见我，也不至于会送出那么一枚玉坠。
“而且，”
姜老爷子点破：“你也不用担心，他可不可信……他是谁？那老狐狸，比你我都精，只怕他早就看破了你的身份！”
“要是没看出来，也不会送你这些宝贝，”姜老爷子宽慰道：“所以，顺势而为，不用耿耿于怀！”
“我不怕他看出北马的身份，”
我担心：“他看出是马家后人……今天下午，他还断出了我的入学身份信息，和面相不符，还用我外公和马家后人来试探我。”
“我怕……”
话没说完，姜老爷子重新举起酒杯：“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我一怔。
“事情已经发生，担心无济于事，”
姜老爷子坦然道：“而且，他犯得着去屡屡试探你妈？知道你是旧人的传承，未必就是对你充满恶意！”
“是啊，”姜雨薇也放下碗筷道：“当初，我们姜家不也一样！”
“这倒是，”
听了这些话，我心里平复了很多。
也不怪我会忐忑……当年，外婆就是因为避世才躲到了云口村。
甚至怕仇家上门，还断了和我妈的来往。
这些，总不能仅仅是躲避一个阴山派吧！
但我相信，即便早年我外公外婆，出马度世，惹了不少仇家。
可他们，也总该有点朋友吧。
故人知交，应该是有的，而且马院长当时述说起我外公，那追忆的落幕，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真有那些情分，我相信，这李副院长应该就是一个值得深信的人。
“啊，”
思绪间，姜雨薇蓦然回首，看到了茶几上的一本画册：“那是什么东西？”
“哦，”
我这才想起：“那是李副院长送的！”
“什么宝贝，”
姜雨薇好奇的起身，凑近茶几那边取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
我淡然复述道：“李副院长说，那是早年，我外公送给他的一本画册，说里面蕴含了关乎人性，最深沉的道理，他也想了好几年才悟透！”
话音刚落，姜老爷子满脸愕然。
“等等，”
姜老爷子面色古怪的打岔道：“他，是不是还说，不用急着打开，也别指望，一遍两遍，你就能看透，要多看多想，循环往复，不断去悟，你才能明白书中想传达给你的意思！？”
“没，没错！”
我简直惊呆了：“这几乎，就是他的原话！”
“哈哈，哈哈，”姜老爷子笑了，笑的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那个，”
我不忘补充：“他还说，这就是中午，他所说要教我的东西！”
“哈哈哈哈，”姜老爷子笑的更加夸张。
他笑什么？
我满脸愕然，自己似乎没说错什么。
而姜道师和姜雨薇，也是一脸的木讷：“爷爷……”
“没事，”
姜老爷子收起夸张的笑声，摸了摸眼角：“这一次，还真被那老道给装到了！”
“装……装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姜老爷子说起现代用词，我心里莫名的突兀。
姜雨薇就更嫌弃了：“爷爷！”
“行了，”
姜老爷子平复了一下：“至于，我为什么会笑，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这，”
姜雨薇美眸扭转，征询道：“徐湘鹏，我这，能看吗？”
“看吧，”
我没有独占的心思，也暗想过，里面应该是玄门古籍。
不过，李副院长曾强调，关乎人性。
那……兴许就类似于《千门三十六局》一类的古册。
只是万万没想到。
姜雨薇打开书面的一瞬，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美眸：“什么啊！”
“怎么了？”
我错愕的看去，只见那泛黄的书册里。
是实打实的画本……货真价实的画册。
居然，我都不忍直视，单看一个图片，就不难联想画本的名字。
“葫芦娃啊？”
姜雨薇美眸惊变：“这叫什么东西？”
她态度急转，嫌弃的将画本丢到了桌上：“切……这不是逗你玩吗？”
“不，不会吧，”
姜道师也悻悻伸手，打开翻了两页：“我小时候也看过，差不多四十年前的动画了，只不过这是黑白册，想来应该更早流通！”
“不过，”
惊诧之余，姜道师才回过味来：“这就是李副院长，中午说要教你的东西？”
“我，”
我傻楞的点了点头。
别说他们，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甚至狐疑半晌：“会不会，是画本你，另有暗示？”
“诺，”
姜道师将画本一掷：“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画本快速翻动起来。
可下一秒……
“不用核对了，”
姜老爷子顿了顿：“其实，这本画册就是当年的寻常画本，五十年前发行的时候，你外公也送给了我一本……只可惜啊，当时我也听了这番话，但并没有悟透，那会我还小，后来等我想通的时候，画册已经遗失了！”
“这不是哄小孩吗？”
姜雨薇抱怨。
“嗯，”
姜道师摆了摆手：“还真别说，起初我也那么认为，可大道至简，有些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蕴含了深一层的道理，我也是过了很多年，步入玄门，步入社会，才想通其中的含义！”
“既然他送给你了，”
姜老爷子劝慰：“你就不妨带回去，多看两遍，慢慢品味，以你的悟性，能诠释出另类的西游记，应该也不难想通，其中的含义……”
“姜老爷子，”
我有些茫然道：“索性，你就给我点明吧！”
我实在想不通，这东西里面，怎么会蕴含了人性。
“自己悟，”
姜老爷子看破：“只怕，李副院长送这东西给你，也不乏整蛊你的味道，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和你外公，多半还是有旧的！”
“嗯，”
我点了点头收起那破落的画册。
无奈……心下稍显心安的，也只是从旁应证了这点。
一顿饭，很快在闲聊中吃完。
两瓶酒见底后，也散席下桌。
陪姜老爷子聊到夜深。
“时候也不早了，”
我起身冲姜老爷子告别。
他们将我送出门外。
趁着江城道院，还没宵禁以前，我收拾着东西，匆匆忙忙的离开江城道院，可出门还没走几步。
一道突兀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站住，”
冷声怒喝，那声音，让我只觉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