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催促我离开吗？
那事不宜迟……我不在做逗留，转身便奔向了车前。
“徐老弟，”
郑公子看的我，茫然的脸上透着一股窃喜：“好在你没事！”
“是啊，”
司机小陈也埋怨道：“你那身边的武姑娘，差点没吓死我们！”
“别说了，”
我抱着武媚儿，坐进了车子后座。
“快，”我急声催促：“赶紧离开这！”
“得，”司机小陈也不墨迹，一脚油门，驱车疾驰。
远离于公祠的时候……
圣女冷眸哀怨，有些担忧的问起：“我们走了，那五爪金龙怎么办？”
“它活不了了，”
没有了真龙气运，本就是一副残龙之躯，可这些话，不便于对武媚儿提起。我只能沉声袒露：“就算没有迎上张天师，这金龙的伤势，也难以存世……我只是遵循它最后的遗愿，送它到这葬龙魂散！”
“你，”
圣女愕然，看我和金龙同时出现，她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想，当下听我这么说，就让她更加笃定：“那金龙，居然真的受你驱使？”
“算不上吧，”
我想：“只是化怨，了结了他留世前的遗憾……让它无所牵挂后，来于公祠葬龙魂散，这是它自己选的地方……可是没曾想，居然在这遇到了张天师！”
“对了，”
我这才想起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这，”司机小陈尴尬道：“你还是问你身边的武姑娘吧！”
“去你的，”
郑公子半开玩笑的拍了拍司机小陈，怨他一眼后，才悻悻开口：“也是武姑娘担心你徐老弟，怕你来于公祠祭祀，会遇到龙虎山的人，怕你又危险，我们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我跟你说啊徐老弟，”
郑公子揭露：“武姑娘，可是醒来，睁眼就问起你，她……”
“别说那些无聊的，”
圣女冷漠，她只在意：“你带香烛冥币出门，是去祭拜谁？”
“请龙化怨啊，”
我对此并没有隐瞒。
“请龙？”圣女明悟：“和那五爪金龙有关？那……那五爪金龙，是什么来历？”
对此犯不着隐瞒，我淡然揭露：“明朝，景泰帝！”
“是他？”
郑公子闻言一惊，就连司机小陈也竖起了耳朵，难掩好奇的放慢了车速。
可车上也不便细说……
我催促着司机小陈，驱车回到酒店后。
用微波炉，温好了药后，一边喂食圣女，一边细说了始末。
其实……从金龙显化的那一刻，我就隐隐猜到了。
怨龙，便是景泰帝所化。
毕竟真龙天子，却被移出黄陵，葬在上京王坟。
历史虽有记载，可少有人提，明朝景泰帝，对于谦可谓天眷有加……李馆长就曾提到，于谦自从土木之变以后，发誓不和敌人共生存。经常住在值班的地方，不回家。一向有痰症病，明代宗派太监兴安、舒良轮流前往探望。听说他的衣服、用具过于简单，下诏令宫中造了赐给他，所赐东西甚至连醋菜都有了。又亲自到万岁山，砍竹取汁赐给他。有人说明代宗太过宠爱于谦，兴安等说：“他日夜为国分忧，不问家产，如果他去了，让朝廷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人？”
……
由此可见，皇帝亲自阀竹，只为给于谦治病。
可见他们君臣，是有情有义的……平素里，于谦节俭，可景泰帝却丝毫没有吝啬赏赐，于谦婉拒，说习惯粗茶淡饭，那皇帝便连醋菜也给他送去。
可见景泰帝，对于谦的恩宠。
于谦啊，当时的五朝元老……从朱棣开始，却直到景泰帝的时候，才熬出了头，得以重任，可见这对千里马和伯乐是惺惺相惜的。
只可惜时也，命也，倘若没有南宫复辟，这对有情有义的君臣，兴许能在历史中，有更长的篇章。
细说到这，已经喂完了药。
服务员敲门，重新送来了肉粥。
接过粥碗，送别服务员出门后，我重新坐在圣女床前，一边喂食，一边继续说道：“其实，历史还有一段记载……南宫复辟后，景泰帝没有半点慌乱，知道皇宫已经被哥哥，也是太上皇朱祁镇把持，景泰帝对此也只是欣慰的说了三声好。”
“但交出皇权十几天，听说于谦被斩，史料便是几句概述，说景泰帝病重，病因却没有明确的记载……有人揣测，是被朱祁镇所害，但史料没有提及，我更愿意相信，是于谦的死，让景泰帝心寒，救时宰相，成了乱臣贼子……”
“这些，”圣女莞尔：“只是你的猜想！”
“嗯，”
我点了点头：“没错，可历史记载，不可尽信……我一直很好奇，于谦手握十团营，而景泰帝坐拥皇宫，有救世之功，都是马上驰骋的强者，可为什么南宫复辟，却那么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为什么？”圣女闻言，也有些好奇起来。
“可惜了，”
我浊气长叹：“今晚，我也没来得及证实，倘若没有在于公祠遇到张天师，那我还能直接，问明景泰帝替我解惑！”
圣女张嘴，喝了口粥问：“那你的猜想呢？”
“是无后，”
我查过史料：“景泰四年，景泰帝的儿子死了……因为迟迟无后，我想景泰帝才没有对南宫朱祁钰下手。直到景泰八年，只当病重之下，留后无望，或许，南宫复辟，真正作壁上观，顺势而为的，压根就是景泰帝……他自身就饱受继承皇位的身份争议，也许他死后，不想在留人诟病。”
“当然了，”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唯一能作证的，就是景泰帝，迟迟没有杀南宫朱祁钰……至于后来，历史如何说景泰帝，苛刻南宫待遇，那些都是后来胜利者的描述，即便如此，也没能说出个天大的委屈。”
“事无可靠，”
我也只能扼腕叹息：“景泰帝死后，朱祁镇逼迫他的后妃殉葬，毁了他的陵墓，废了他的帝号，给他的谥号是“郕戾王”，意思是朱祁钰终身为恶……可难以反驳，就是这么一个被移出皇陵，连坟墓都被尽毁的君王，却是大明最后一位明君！”
这么说，兴许有点对不起明熹宗朱由校……可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自景泰帝后。
明朝历代，百年时间出了多少奇葩皇帝。
历史也让人不敢直视……我放下了粥碗，贴心的拿出餐巾，给圣女擦拭嘴巴。
虚弱的白唇尾颤，俏脸在瞬间羞红。
“那个，”
房内还有郑公子和司机小陈，圣女急忙将话锋一转：“那，你是怎么化怨的？”
“了却他的心愿啊，”
我坦然说起：“毕竟，怨龙哭丧，也不过是心底意难平……只要完成他的心愿，他自然也就放下了执念！”
“心愿？”
圣女难以置信：“时隔近七百年，你难道还能唤灵于谦，让他们再见一面？”
“哎，”
我点了点头：“还真让你给说对了！”
“你，”圣女惊诧：“怎么可能？”
“是啊，”连郑公子这个门外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难道近七百年，于公英灵，还没有轮回转世？”
“这，”
在众人听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除非，”圣女美眸一扬：“他有祠堂庙宇，成神了？”
“嗯，”
我点头说起：“中午我也是心念至此，才刻意查过，没想到，于公祠数百年受人香火供奉，民间信仰，让他和关羽类似，成了民间神……”
说话间，我将粥碗递给了司机小陈。
可司机小陈接过粥碗，却没有急着离开。
他驻足站在一旁，甚至充满了好奇：“于谦，是哪方神？”
“说来有些难以置信，”
我拿出手机，查询复述：“于谦祠内有一座祈梦殿，杭州民俗，于谦受难之后，民间就以他为书生的保护神和梦神供之。以至于“赴考前，去于祠过夜，可测仕途。”……”
“于祠祈梦”可以说是杭州版的“周公解梦”。这个传统从明代一直传至民国之后，大量的书生都要到于谦祠去祈梦，期盼于谦在天之灵保佑他们的学业前程。
西湖附近的人，把于谦称为“梦神”，这一习俗的由来，据说跟关帝梦示指引有关！
这也是当地民间的传说……
我权当谈笑，说给了他们：“这事还编撰成书，于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的《西湖佳话古今遗迹》中，就记载了于谦成为“梦神”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