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阎筱白的话,顾墨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他在再出一点的意外。
青姬面无表情的盯着阎筱白,她谨记自己的使命,也怕阎筱白出事。
“弟妹,这毒怎么了?”
宇文硕有些疑惑,不过看着这房里的三人都如此表现,他不禁有些好奇和疑惑。
顾墨扶着阎筱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阎筱白紧了紧眉头,努力的压制了心底的情绪,几次要开口说话,最后都没有成功。
“青姬,你来说吧。”阎筱白捏了捏眉心,说道。
青姬看了一眼阎筱白,确认其并无不妥之后,这便是向旁边的人解释了起来。
“凝骨散是一种不可逆转的毒药,中毒者在中毒初期一般不会发现自己中毒,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中毒者会感觉身体行动变慢,身体变弱。
再过一段时间之后,中毒者逐渐消瘦,身体表面冰冷,但自己不会察觉,最后一步,中毒者身体冰凉无比,脉搏在表面已经不会跳动,身体行动极其缓慢。”
青姬看了一眼宇文硕,“现在你就是这最后一步。”
宇文硕听着这些自己从未听过的诊断,震惊早已经翻过了头顶,他反应了半晌,这才是又开口了。
“那……可有医治之法?”
他也听到了青姬口中那句不可逆转,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患何病,那怎么能不努力活下去呢!
青姬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阎筱白。
阎筱白看着宇文硕眼中那对于生的向往,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抽痛。
“此毒,不能医治,只能转移。”阎筱白如释重负的说出这句话,可话出口之后,她看起来并没有轻松多少。
宇文硕面色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转移?
这世间哪里会有这种毒。
阎筱白知道宇文硕心里此刻肯定是觉得震惊,不过对于她来说,这转移的条件才是最难说出口的。
“这……这转移也不是谁都可以,必须是自愿替你去死,这毒才可能转移成功。”
是的,自愿。
可这世上哪里会有一个人愿意替另一个人去死呢。
阎筱白用手撑着身体坐在椅子上,她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脸色煞白,只能这么用手撑着,她才能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宇文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些前所未闻的话让他惊讶,不过惊讶之余,他也明白,这个条件无疑是在说:你已经没救了。
这世间怎么能有这样的毒!
阎筱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青姬也沉默不语,而顾墨,他一边为自己的兄长担忧,一边心疼阎筱白,一时间也是面容挣扎,不知说什么。
“呵呵……”
这沉静的寝宫之中,宇文硕突然笑了一声,他低垂着眸子,脸色如往常那般平静。
“罢了,至少我是知道了自己得什么病,也能死个明白。”
他的话听起来没有可惜的意思,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话出口,竟是话同家常一般的坦然与平静。
顾墨看着他,只觉得有些不忍。
宇文硕病了这么多年,其实早就习惯了,这一来一回的心情,只会让他更加坦然的面对死亡而已。
“三哥……”顾墨有些痛苦的叫了他一声,其余的话便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本来是想开口安慰宇文硕的,可这一开口,他突然想到了宇文硕这些年受到的哭,他突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宇文硕看着顾墨半晌,这才是无力的笑了笑,他只剩下一张皮的脸上突然多了许多褶子。
顾墨看着这张脸,心中更痛。
往日,他也是个英俊的少年,也能驰骋沙场。
“小墨,谢谢你们。”宇文硕看着顾墨二人,由衷的说了一句,这便是没有任何言语了。
顾墨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之后,青姬道:“凝骨散的确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解决,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青姬面无表情的看着宇文硕。
“请讲。”宇文硕道。
“这毒,你是如何中的。”青姬问道,这也是她此行来到人间的最大任务。
宇文硕闪烁了几次眸光,这便是沉了下去思考,似乎是在仔细的回忆,可半天都不见他说话。
“是十年前与离州一战的时候。”
殿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青姬一转头,之间说话的人是顾墨。
宇文硕有些疑惑的看着顾墨,眸中也是惊讶,“小墨,你怎么确定就是……”
顾墨抬头,他看着宇文硕,道:“十年前,是我刚进军营的时候,因为与三哥的关系,这才是能上战场。”
说着这话,顾墨感觉耳边的刀光剑影震耳欲聋,那初次上战场的胆怯与恐惧,一瞬间又袭上心头。
“绝不是那次!”宇文硕突然坚定的说出一句话,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顾墨抬眼,看着宇文硕,异常平静。
“战前,我就听闻,这离州之人善毒,当时我还觉得害怕,可三哥你却和我说,再厉害的毒都是有解药的。”
这话出口,顾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当初的那句话,放在现在看来,就像是厄运的预兆一般,预示了宇文硕的命运。
“我还记得那是和离州人的最后一战,他们的头领很厉害,特别是箭术。”顾墨眸光暗淡,回忆了起来。
“我当时虽然已经和军队一起,和离州人酣战了三个月,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三哥你,我早就死了。
最后一战的时候,狡猾的离州人似乎发现了这个事情,于是他们的头领一直把箭对准我,三哥替我挡下了许多。
可离州人狡猾,一记暗箭从背后射来,三哥这便是中箭了。”
说到这里,顾墨抬眼看着宇文硕,心如刀绞。
“那只是普通的箭而已!”宇文硕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出口截住顾墨的话。
顾墨看着宇文硕,异常平静,“三哥,你当时中箭了之后,昏睡了三天三夜。”
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能让一个人睡三天三夜,显然不是普通的箭。
“可我醒来的时候什么事也没有,而且那一战我们赢了。”宇文硕有些激动得反驳顾墨。
“是,我们赢了。”顾墨没有否认这个说法,而是道:“可后来,你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了。”
顾墨的话,让宇文硕猛的一震,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看着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