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点了没有?”季衡喂了时岁一杯温水,满眼担心,“用不用让医生再过来看看?”
时岁侧着身,依着枕头,笑道,“一个小时,医生护士都来好几趟了,没什么事的,再叫他们来,人家该烦了。而且他们应该也有别的病人需要照顾。”
“这是vip病房,医生和护士都是专门的,没事。”
“那也不用。”时岁蹭了蹭枕头,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伤口发炎有点低烧而已,你不用担心。”
季衡看着时岁惨白的小脸,心疼的要命,“怎么能不担心,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时岁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憨憨一笑,“饿了,想吃好多好多的好东西,麻辣小龙虾,香锅,肉丝鸡丁……”
“麻辣小龙虾?”季衡板着脸,“这个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吃辣的,伤口都已经发炎了,喝点清粥,再弄点龙井虾仁怎么样?”
“好吧,那我还要糖炒栗子,枣泥糕,冰糖葫芦,曲奇,对了,还有牛奶慕斯蛋糕!”不知为何,时岁在季衡这总不觉得局促,即使只见过一次面,却感觉像是认识了好久,可以肆意贪婪他的温柔。
“好好好,都买,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季衡宠溺笑笑,走时不忘叮嘱一句,“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叫医生或者护士过来,千万别硬撑着,知道吗?”
“知道啦!”
时岁一脸乖巧的应下,季衡这才放心离开,时岁闲来无聊拿来手机找了个动画片看,侧着身子看,一会功夫就犯了困。
眼皮耷拉着快要睡着时,听到开门和脚步声,想着季衡回来了,时岁猛地一激灵坐起身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嘴就瘪了下去,眼眶红红的,那模样都快哭了。
站在他面前的谢辞安瞬间黑了脸,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怎么看见他了?就要哭了?
一股子闷气在胸口横冲直撞,恨不得扯着时岁的衣领狠狠发泄一番。
“你……”
发泄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岁那头就呜咽起来,“疼!疼!起猛了,后背疼,呜呜……”
这一下子,谢辞安慌乱起来,转头立马吩咐栾何,“快叫医生来!”
刚进来一脸懵的栾何连连应声退了出去。
“你躺下。”
谢辞安七手八脚的搀扶着时岁躺下,这服侍人的事头一次实在没什么经验。这一往后仰,时岁又哇哇的叫了起来,听得谢辞安心烦,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去。
可一看他疼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好好,我慢些。”
“谢辞安!你要杀人吗?!”伤口反复挣裂的疼痛让时岁语气不由的暴躁起来。
谢辞安黑着脸,眉头紧锁,心里在杀人和不杀人 之间拉锯着,最后面对时岁还是败下阵来,“不想死就闭嘴!”
这一声呵斥,时岁成功的住了嘴,红着眼尾,扁着小嘴,直勾勾的盯着谢辞安,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
谢辞安被看的心里发毛,张张嘴巴,措了良久的词不知该如何开口,碰巧医生和护士进来,就连忙让了位,逃离这目光的折磨。
这小家伙跟谁学的,越来越要命了。
医生检查一番,叮嘱说,“这伤口都发炎了,不能再乱动,得静养。”
随后又看向谢辞安显然愣了下,“大少爷也来了。”
谢辞安蹙眉,“还有其他人来吗?”
医生怔了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话,大少爷和二少爷不合,他们这些在谢家手底下干活的明眼人都知道,这突然一问,要是说了,怕引火上身。
“牛奶慕斯蛋糕?!”时岁忽然欢喜的叫出声打破僵局,直勾勾的盯着栾何手里的蛋糕,眼睛蹭蹭的亮。
栾何有眼力劲的送上道,“少爷特意一大清早去买给你的,说你喜欢吃。”
“没有。”谢辞安嘴硬,“养宠物总要给点……”
“谢辞安,谢谢!”
时岁眼睛亮闪闪的,笑得沁人心脾,“我超级喜欢的!真的真的超级喜欢!”
谢辞安默了片刻,轻轻的笑了,“就这一次,你慢点吃,买了两个够你吃的。”
时岁大快朵颐,含糊不清的应着。
“慢点。”
谢辞安拿起床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满脸的无奈以及不易察觉的宠溺,“属猪的吗?又没有人跟你争。”
“你要吗?超好吃的!”时岁特意拿了一个没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没吃过的地方,“谢辞安你简直就是,就是圣诞老人,我刚想要,你就送来了。”
眼瞅着这一勺子蛋糕送到谢辞安嘴边,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跟着紧张忐忑,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违和。
当然,当谢辞安吃下去的时候,所有的紧张忐忑瞬间都成了震惊,却没有半点的违和。
本还忐忑谢辞安问话的医生松了口气,看向时岁的目光都变了,暗暗记在心里,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要不然能让大少爷和二少爷这么怪?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暧昧,他们这些电灯泡自然也不适合在呆在里面,不等当事人发话都自觉的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
等人都出去,谢辞安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连同声音都变得冷冽,直逼外头的寒风。
时岁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停下勺子,“昨天吃火锅,冒了一身的汗,然后伤口就发炎,所以就低烧生病,最后过来住院。”
“知道自己受伤还吃火锅。”谢辞安语气不善。
“那家火锅超级好吃的,都想了好久有时间一定去,而且我又不能告诉周哥我受伤了,他会担心的,所以就去了,谁知道那么严重。”后头的话,时岁越说越委屈。
“换个经纪人。”谢辞安言简意赅。
“不行!”
时岁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从我入行以来都是周哥一直带我照顾我,再说了他有什么错,也是我贪吃而已。”
谢辞安抽抽嘴角,最后给了“活该!”这两个字的评价。
时岁倒也不生气,赔笑问,“你生气了?放心我今天就能出院,很快就能好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果真会气人,刚说了他一句,这立马过来堵他,谢辞安沉着声音回了一句,“最好如此!”
时岁一心扑在慕斯蛋糕上,自然也没注意到谢辞安的闷气,直到谢辞安问怎么来的医院,这才一咯噔。
“怎么来的……”时岁打着哈哈,犹豫着要不要把季衡的事告诉他,这样会不会给季衡添麻烦,“自然是叫车来的。”
谢辞安转着手中的硬币,故作漫不经心问,“除此以外,还有人来过吗?”
时岁摸摸一边的手机,故作镇定点说,“没了,就我一个人,周哥去谈工作了,没时间过来,我也没和他说,要不然又得担心了,说不定,还以为你把我怎么样了呢。”边说着,边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心里头一个劲的祈祷,千万别过来。
谢辞安太阳穴突突,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推了工作就是为了过来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