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先恭喜大哥了。”
谢辞安笑笑,蛊惑的声音丝丝入耳锥心,“时岁他……我们在一起了。”
季衡浑身猛然一僵,随后乐呵呵的恭喜说,“那就恭喜大哥如常所愿了。”
“二弟。”谢辞安咬重着字音,“怎么看起来不信呢?难不成大哥会骗你不成?”
“大哥说笑了,有些台词说多了便也就信以为真,其实并没什么,毕竟娱乐圈中因戏生情的不在少数,可是都逃不过曲终人散的下场。”季衡回答的谦和,不卑不亢。
谢辞安“呵”的一下笑出声来,“二弟真是有意思,可有些事呢,不得不承认。”他点开手机录音,时岁那句告白的话刚刚好,“有些东西呢,属于你谁也抢不走,不属于你想都别想。”
季衡微微一颤,但很快冷静下来,不以为然的笑道,“大哥这话真是说笑了,这缘分啊上天注定,希望大哥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抢走了谁的东西。”
谢辞安歪歪头,笑的狡黠,“可二弟也不要忘了。”
他伸出手帮季衡整理下衣裳,笑道,“当初是谁先放手的,与其说抢,倒不如说是我这个胆小怯弱的二弟亲自把他送到我面前,几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只不过啊,这一次,他只能是我的,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得不到的,我都会亲手把他们一一毁掉,就像时默一样。”
看着季衡越来越僵硬的脸颊,谢辞安嗤笑一声,转而拍拍他的肩头,“应该见过他吧,啧啧,一点也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不过以前他什么样子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比地下室关着的时候还疯,跟疯狗一样。”
“谢辞安,你够了!”季衡咬牙呵斥一声,眼里迸出杀意。
“呵呵,这才哪到哪啊,这就受不住了?当初你们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不是脸皮挺厚的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季衡盯着他,丝毫不甘拜下风,面对一个疯子只有比他更疯,噗呲一声笑了,笑的花枝乱坠, 但目光炯炯有神,丝毫不躲闪。
“疯了?”谢辞安嘴角噙笑。
“只不过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季衡笑道,“如果时岁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满身的伤痕怎么来的,知道你是怎么虐待他的,是如何把他这么疯的,你说,他会怎么样?”
“兴许会疯吧。”谢辞安浑然不在意,拿捏住季衡绝对不会说,“你不会说的,你不会看着他痛苦的。”
“大哥,这话错了。”
季衡目光一禀,如同一根戳向谢辞安的针,尖锐毕露锋芒,“他是时岁,不是时默,我在意的只有时默。”
谢辞安脸色一变,但只是一瞬间,“那如果他知道当初是你抛弃他,是你造成了他这么多年的痛苦,你说他会原谅你吗?季衡啊,季衡啊。你我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总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实际上啊。”他的手戳着季衡的胸口,“你比我还要阴险不是吗?”
那一下一下戳穿季衡的伪装,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一切的推手是谁,究竟是谁把时默害成这样,面具戴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胆怯,虚伪,自欺欺人。
是啊,他和谢辞安一样烂,或许,比他更烂一些。
“少爷,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栾河帮谢辞安拉开车门,偷偷观察谢辞安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错,头一次看少爷这么开心的从老宅出来,难免好奇一句。
谢辞安也是心情不错,大长腿跨上车里,回了两句,“把一些话说开了,摊开来讲,心情自然好一些。”
栾河小跑回驾驶座,乐呵呵替自家主子高兴,“少爷,那现在回家吗?还是去公司?王哥那边派人来催了好几次,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公司一趟,或者他过来一趟您时间方便,问问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压了一堆的工作得安排。”
谢辞安手指转着硬币看着车外的风景,“明天吧,今天本不想因为一些琐事影响心情,路过那个蛋糕店给时岁买几个慕斯蛋糕回去,家里的吃完了,他昨天晚上还找呢。”
“好。”
“季衡,医生安排好了吗?”谢辞安忽然问。
栾河一咯噔,没想到少爷来真的,“有一个资深的心理治疗师,专门攻克人格分裂这一块,少爷,你确定吗?听说危险性很大,可能会伤到时岁。”
谢辞安手指间的硬币一顿,默了片刻,怅然若失的说,“时默就是一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时岁这几天已经吓得够呛,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
他微微一顿,“我要的是时岁,不是谁的分裂品,是完完整整的他。”
栾河沉默不宜多说,“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带时岁去?”
谢辞安摩挲着手里的硬币,还在犹豫,忽然电话响了,是时岁的,谢辞安的眉眼肉眼可见的带着笑意,一点点张扬起来。
接通还没说话,便听到时岁的哭声,谢辞安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时岁声音哽咽,一度绷不住的状态,“谢辞安,怎么办?呜呜呜,我好害怕……”
谢辞安心提到嗓子眼去,“没事,没事,有我在,出什么事了?别怕。”
“谢辞安!”
时岁哭着嗓子,“我好像杀人了,怎么办?呜呜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谢辞安心下一咯噔,想什么来什么,但他立马冷静下来,“没事,没事,你别哭,没事的,在哪?我立马过去,没事的,别怕。”
“在家……呜呜呜,你快点过来。”
“好,我马上就到,你乖乖的呆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知道了吗?乖乖的等着我马上就到,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吗?”
“嗯嗯,你快点,我害怕。”
谢辞安一边安抚时岁,一边吩咐栾河烂赶去是时岁家,栾河虽没听清楚讲了什么但听少爷这语气便知道事情不简单,没有多问,驱车立马赶往时岁家。
全副武装特意抄了小路前往是时岁家,敲敲门,是林茹秋开门,她开门看到两个陌生人楞了下,但一想到因为是时岁叫的人便也没有多问让他们进去。
谢辞安一进去便看见缩在客厅角落的时岁,双手抱着膝盖,目光呆滞,缩成一小团,心就揪了起来,他应该很害怕吧?
他没有看其他的,直径走过去,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他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不断地安慰时岁,时岁方才缓过点神,茫然的看向谢辞安,然后聚焦,在焦点汇聚的那一刻,眼泪啪嗒一下子就下来了。
“呜呜呜,怎么办?我好想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辞安,我该怎么办?”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谢辞安将时岁搂在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说,“没事了,没事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没事的,别担心。”
时岁含泪哽咽点头,小小的身子不断地颤抖。
安抚完时岁,谢辞安这才看向倒在橱柜旁的季海东,以及季海东旁边的栾河,栾河虽说是他的助理兼职保镖,跟他有几年,但实际上也算是谢家老仆的家生子,那些涉及多种多样的事情,他都知道一点,所以看到一具尸体也不会紧张。
栾河试了试呼吸以及脉搏冲谢辞安摇摇头,示意没救。
谢辞安垂了垂眼眸。
时岁紧张害怕的扯着谢辞安的衣袖,“是不是没救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动,还没有呼吸,我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谢辞安握住时岁的手,转而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林茹秋,自己儿子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个反应未免太沉默了些。
林茹秋察觉到谢辞安目光也毫无顾忌的和他对视,“你要报警?”
这话一问,她就像是做好了某种准备,似乎谢辞安要是敢报警他就和她们同归于尽。
“不会。”谢辞安回答的干脆利索。
“谢辞安……”时岁低声呢喃一句,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人犯法的,要不是不报警警察查出来的话,会连累你们的。”
“别怕。”
谢辞安摸摸时岁的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样的人迟早会死,只不过刚好被你碰上了而已,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吗?”
时岁望着谢辞安,眼睛里续满泪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我不想你出事。”
谢辞安弯弯嘴角,“放心吧,我也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环抱住时岁,忽然猛地劈向时岁的脖颈,时岁歪歪小脑袋昏睡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
林茹秋往前冲了几步,脸色瞬息大变。
谢辞安将时岁拦腰抱起来,冷冷的看了林茹秋一眼,“他太害怕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事不用他知道,或者,你想让你亲生儿子眼睁睁看着我们如何帮他作案毁尸灭迹不成?”
林茹秋一下子默了,没话说,确实她怎么能让一个已经惊吓过度的可怜孩子再去经历接下来的一切,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卧室在哪?”谢辞安看她沉默代表默许,直接询问道。
林茹秋有气无力的指指楼上,“楼上左边的房间。”
谢辞安“嗯”了一声,抱着时岁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