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起这种话,最能击中周韫荀的心思,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他们这种上流社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高贵典雅,实际上,里头腐败不堪,甚至比一些普通人还会玩,玩的还要过火,玩的还要下三滥。
但唯一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可以很好的收拾住舆论,很好的包裹好自己,然后展现出一个上流社会的模样,但也要揭开它的外表,里头的肮脏不堪,可以令每一个人都要砸舌。
果然,周韫荀的目光产生了一丝丝的波动,神似也跟着起了几封变化,但很快的便收敛住了,他扭头看向徐贺狄,低笑一声。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以极为随意的口吻说了一句。
但不知道为什么,徐贺狄总觉得背后生寒,毛骨悚然,特别是他那双眼神,越是若无其事,越是令人觉得胆战心惊。
他慌了一下神,眼前这位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无论从哪一面,几乎方方面面都可以碾压他,他自然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扯了一下嘴角,连忙谢罪,“大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向你赔罪。”一群人只是学生,尚未成年的学生,也学着那些社会青年的模样,端起酒杯,向着周韫荀请罪。
到了满满一杯酒,表示诚意,他的酒杯永远要低过周韫荀的酒杯,表示谦虚谦卑,然后说了一句,“大哥。”便仰头一饮而尽,整个过程没有太多的言语叙述,但也足够可以表达徐贺狄的诚心诚意,以及是害怕。
若是和周韫荀为敌,除了那些机关组织的部分高官达贵,在这京城之内,应该也就是谢家了,但堂堂一个谢家,怎么会因为一个小辈为敌,除非……
他的余光微微一偏转,落到了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谢銮煜身上,心里头有个想法,但是那个想法还没冒出芽来的时候,就被周韫荀一个眼神给盯了回去。
一时间冒了一头的冷汗,什么想法都不敢再有了。
何开漾和祁述銮还在扭打在一起,在旁边看戏的人,眼神已经变了,这两个家伙是不要命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打架,这单纯的想要把对方弄死。
这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两个都还得排在上身份的富贵人家,要是在这死了个人,他们几个也逃不脱不了罪责,虽然不是法律上的,但这个地方肯定是要被查封的。
而且回去还少不了一顿数落,本来那个家庭就是够压抑的,他们才出来释放自己的压力,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平白的增加压力,那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眼下这个情况,双方应该都是打红眼了,互不相让,那下手狠毒的,几乎连他们都有一些心惊胆战,生怕有一个意外磕着碰着,或者拿起一旁的酒瓶插插两下,人就没了。
他们到时候说不定还找不到一顿数落,毕竟无论发生什么,人总是会先想到自己本身,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虽然即使是死了人,应该也不会怎么宣传出去,刚回去,总是要会给脸色看的,特别是家里孩子多呢,还有其他的孩子,到时候要是失去了宠爱,未免太亏的慌了。
王寻欢和齐启辰相互使了个眼色,上去将两人硬生生的给拉开,还没拉开之前,本来上去拉架的两个,直接给带了进去,他俩已经像是发疯的野兽,那招式几乎是胡乱打,丝毫不看眼前究竟是谁,那拳头拳脚几乎一个接着一个迎了上去。
刚上去的王寻欢和齐启辰直接深深地挨了好几拳头,直接被砸的鼻青脸肿,嗷嗷的直叫,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已经疯了,压根分不开,但现在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现在直接死一个人吧。
两人真的硬着头皮上前把他俩拉开,一旁围观的公子哥,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怕是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乐子就被这么两个人给毁了,回去还要被责骂。
也没有继续看戏,一个两个的都上前去拉架,但这两个家伙和那发疯的野兽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打起架来几乎是要命的,他压根不管对面的是谁,拳头拳脚,甚至还连咬带啃,那都是找人拼命的架势。
和几个上前的都受了罪,忍不住心里卧着火,本来他们是拉架,好心的去拉架,谁知道自己还受了伤,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可该如何是好,虽然修补起来也是比较容易,但回去又不是特别好交代。
这万一不好修补,到时候该怪谁都不知道,一来二去,一个个心里头都窝着火,但是也没办法,拉架还是得拉,总不能在这死了人。
“他妈的,你们两个谁在想谁谁死一个,别在这打,出去的,死谁都不管,别在这死连累我们,他妈的,一个个都要人命!”既然有人不满的发泄,这地方也是他买下来的地方,算是自己的产业,这到时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别人怪罪下来,他这个业主也是跑不了的,“装他妈的,这都什么事呀?何开漾,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一想起事情的主要元凶,买下这个产业的那个人就忍不住的骂了何开漾几句,谁知道何开漾压根就是个疯子,现在是逮谁打谁,几乎压根也不看对象了。
一听到有人骂他,直接挥舞着拳头就冲上前去,那架势,九头牛都拉不住,说话那人还是好一拳头,本身肚子里窝着火,这又被人针对着,怎么可能开心的了?
那人也不是个善茬,直接一脚将何开漾踹倒在地,唾了唾唾沫骂道,“你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世上,真是浪费空气,瞧瞧你干的那些勾当,恶心下三滥,那句话说的真没错,你就像那些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光,心里头阴沉得很,真他妈的恶心!”
他怒骂了好几句,“今天不死在这里,迟早一天会遭到报应!”
何开漾一听这话,怎么可能还容忍得了?二话没说,直接爬起身来,和那个骂他的人干架,那家伙可能也是逼到绝境,整个人都疯了,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硬生生的将骂他的那个人推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一拳接着一拳。
这个架势,倒是把骂他那个人吓得破了胆子,连反手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开始,一拳接着一拳,直接倒在脸上和胸脯上,丝毫不手软。
他嗷嗷的大叫了几声。
旁边人一看不对劲,连忙过来将何开漾拉开,和何开漾现在就像一条疯狗,逮谁咬谁,那些公子哥本来就娇贵的很,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得了他。
这挨了几拳头,心里不乐意再继续上前,反正只要阻止了就好,管他谁上前阻拦呢,一个一个的都想往后退,一个一个的也就没有继续再往前,都等着别人。
这思想一旦传播开来,也就没有人再继续往前了,谁想着平原无故受一遭罪,而且这事和他们压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拦架的,管他谁上前呢。
正在挥舞着拳头的祁述銮瞅着何开漾骑在别人的身上,直接抓着他的后领口一把,将他凳子起来,然后又冲着他的身上又砸了好几个拳头,连踹带踢,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全部都发泄出来。
那个说话的人脱了罪,心里头也大是不满,毕竟他说的也是实话,别到时候连累自己,谁知道就挨了一顿打,现在疼得他都是呲牙咧嘴的,这鼻子都流血。
都是富贵养出来的娇贵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气,他连忙爬起身来,毫不犹豫冲向了何开漾,现如今是两个打一个。
王寻欢一看这个状况,一想起何开漾在背后给自己下的黑手,心里头也怨恨急了,反正一个打是打两个打也是打,倒不如趁现在好好发泄一通,被一个臭阴沟里的臭虫下了黑手,想想就觉得来气。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一旁的齐启辰拉住,冲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吧,现在状况都已经这么乱了,你就别跟着裹乱了,到时候要是真的死了一个,虽然我们没有什么罪责,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但王寻欢现在也是红了眼,丝毫顾不了那么多,“少不了就少不了呗,就他那个家庭,他敢怎么闹腾?到时候回去顶多一顿责骂而已,这点我们还是挺得住的,齐启辰,别让我看不起你,别忘了他当初可怎么说你女朋友的?你可是亲耳听见的,把你女朋友诋毁成那个样子,你不生气,死人就死人了呗。”
他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满脑子的怒火,压根无法理智的去思考问题,或者说他已经理智的思考过,区区一个何开漾,家里头又不是干正儿八经的生意,再说了,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找事,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身上,再说了,他们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独生子。
更何况他在做哪一个人的,家里大部分都比他们家强,这以后还是要在商场上混的,没必要,大家搞得那么僵硬,再者说了,他们家也没有那个实力去和任何一家去,搞得那么僵硬,顶多闹腾一番,要一点好处罢了。
而他们需要负责的也不过是家里的一顿责骂罢了,不过就死个人而已,稍微有点权势,顶多麻烦了一点而已,他们并不会放在眼里。
这件事情到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私了,这一点他想的很明白,很清楚,所以才会如此的说,反正他看何开漾已经是满眼的厌恶,即使借自己的手,他也毫不在意。
“怎么你还怕他吗?”最后一句话,可是赤裸裸的激将法,这些一个个的公子哥都是心高气傲的很,除了家世和背景实力绝对可以碾压自己的,否则一个也不服气,更没有说是被一条阴沟底的臭虫压着,那更是令人不服气。
齐启辰咬了咬牙,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一条阴沟里的臭虫死了又能怎么样?他们顶多是为民除害了,再说了,也对他们这好几个人,即使出了事情,那又能怎么样?就他们那点实力,那得加紧那得家底,如果是非要搞上刑事责任的话,他们几个家联合起来就可以让他们家彻底破产。
而且他在家又不是他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优秀的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不过这也是听他自己说的,反正只要不是独生子,家里没有破釜沉舟的底气,拿什么和他们斗?
王寻欢说的有道理,回去了,顶多不过是一顿责骂的事情罢了,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如果可以摆平一切,再说又是几家联合起来,他们家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估计也就吃个哑巴亏,更何况这件事情他们本身就占据里。
何开漾的所作所为才令人不齿,更何况,他刚刚那么如此的说纪允熙,说了,连他这个男朋友都无地自容,简直都是污蔑,他也相信这是污蔑,毕竟他知道纪允熙不是那样的人,能够让自己的女朋友当成脱衣服的男人,那是什么狗东西?
当初他就看这个人不爽了,要不是纪允熙的闺密和这个男的交男女朋友,纪允熙在自己面前说了一些他的好话,要不然他早就找人把这个男的给打一顿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沾花惹草,这一屁股的风流债,而且心思还阴沉的很,总喜欢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最令人不耻了。
而那些被他算计的人,他往往会拍成一两个视频,就像是他威胁祁述銮的女朋友一样,让他们敢怒不敢言,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真他妈的恶心。
他给了王寻欢一个眼神,足可以说明他们俩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
纪允熙看到这种情况,连忙上去拉扯住齐启辰的手臂,做女朋友的难免有些担心,“别,这种阴沟里的臭虫,因为他不值当的,不要掺和在这件事情里面了。”
可是经过王寻欢那么一说,齐启辰现在早已经火冒三丈,没了几分理智,毕竟王寻欢说的也有道理,他心里头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有什么不值当的?他刚刚那么说你,难不成你都不在意?你可是我女朋友,我忍不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诋毁你,无论是谁都不行。”
纪允熙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是十分怨恨何开漾,说了那么多的混账话,也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即使现在让他死都是便宜他了,但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掺杂到这种肮脏的事情里面。
齐启辰知道纪允熙不会同意,但是看着王寻欢已经上去了,但现在的怒火直接冲到了头顶上,似乎光看着他挨打并不解气,应该自己动手,狠狠的揍那家伙一顿,让他以后再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死了就死了,能有多大的事情?就他那个小公司,怎么可能和我们几个的家族做抗争,再说了,他又不是独生子,家里横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而舍去别人的人,他家里头若是要反抗,就我们几个家族联合起来,让他一个小公司破产,那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你不生气么?”
纪允熙咬了咬牙齿,没有说话,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愣神的祝欢欢,鼻子酸了酸,祝欢欢可是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他们两个闺密的情分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比较的。
当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瞎的眼,非要跟着何开漾,全部都被他的花言巧语和死皮赖脸给瞎了眼,都怪他,他当初就应该坚持阻止他,就不应该心软,闹出了这么一通事故。
不过也好,祝欢欢这次应该也看清了,你应该会彻底的放手,就那种家伙,死不足惜。
他扭头看了一眼被打的几乎不成人样的何开漾,咬了咬牙,心下一横,只是说了一句,“小心点,别让自己惹祸上身,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和这样的臭虫混为一谈,有失身份。”随后他便不再阻拦,就像是齐启辰说的那样,就他这样的人,背后的实力,压根不可能和他们做对抗,而且,这家伙死不足惜。
齐启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也跟着上去踹了几脚,打了几拳,但旁边几个并不想招惹是非的公子哥,连忙上后面拉开他们,他们可不以不想平原无故的爱等一顿骂,毕竟何开漾和他们毕竟没有直接的联系,可不想牵扯其中。
更何况他们几个人在家里还有过的不太平呢,毕竟每个大家族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谁也说不好?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一些人的人在拼命的打何开漾,何开漾正在拼命的反抗,剩下的一波人就是拼命的拉扯,很快扭打成了一团,乱的让人头皮发麻。
那几个姑娘也是见过世面的,纪允熙正在安慰祝欢欢,本来另外几个姑娘爱着与朋友的身份,也想过来安慰,但是祝欢欢显然已经不需要安慰了,但现在连哭都不想哭,只是眼睛有些茫然,剩下的全是冷漠,甚至是厌恶。
所以纪允熙就陪着他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坐着,剩下几个无所事事,就闲聊一些别的,然后补妆,最后觉得没事做了,就约着一起出去逛商场,正好顺便给谢銮煜买几件女装,刚才乐子他们可是没有找到,可不能轻易的浪费机会,倒不如趁现在他们打的不可纠纷,出去逛一逛,兴许有合适的呢。
徐贺狄看着也是头疼,但他也不敢再说话了,毕竟刚才被周韫荀警告了一句,虽然也算不算警告,但是那些轻飘飘的话语,徐贺狄却听得头皮有些发麻。
周韫荀可不是个善茬,准确来说,他比大部分人下手都要狠毒,它的事迹几乎是广为流传,几乎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心狠手辣的性格,以及阴晴不定,他总是说是轻飘飘的话,坐着最狠毒的事情,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
更不用提它背后的周家了,徐贺狄胆怯,即使看着着急,也不敢吱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自己也上前去拉架,现如今一群人打做了一团,谢銮煜便乖乖的坐在旁边角落里看着,眼睛里面有什么焦点,看得出来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扭打发泄以及发疯。
剩下坐在原位的,除了纪允熙和祝欢欢,也就剩下周韫荀了,毕竟他可是老大,临危不动,也懒得动,他压根就看不起这样的场景,因为一些狗血的事情,闹得不可交峰,最关键的事情,闹腾到现在,大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没有一个结果,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无趣。
一边无聊喝着酒,一边偶尔扫几眼他们打架的情景,这可要比他亲手动手打人要轻的多了,真是一点力道都没有用到,也没有任何的招式,果然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公子哥,只知道像一个疯子一样的发泄。
多少有些难看。
剩下来的注意力,他就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坐在角落里的谢銮煜,对于他,他还是比较好奇的,准确来说不是好奇是一种征服欲,谢銮煜是一个比较奇怪的人,明明软弱的不行,却有强硬的不行。
像是一个极端的矛盾体,令人有些琢磨不透,可他又觉得琢磨透了,反而会没意思,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木讷的像一块木头,但有时候他们欺负,但是不是他?他会觉得无聊和无趣。
甚至有时候看他的眼神还会产生一种罪恶感,他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像小鹿一样的清澈,但随不随便会有一种阴郁的压抑,看的人就在心口上堵了一块石头,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情绪瞬间低落。
总能被他这阴郁拉扯进去,然后坠入深渊,不见天日,这让周韫荀有些抓狂,他见过太多的人,有的求饶,有的楚楚可怜,但像是他这样的,被折磨成这副样子,却还能一言不语,像个哑巴一样的,实在是少见。
到现在,周韫荀竟然有些想承认他谢家的身份来着,除了那一家的疯子,也不会谁家会出现这样像哑巴一样默默承受的人,这家伙,让人琢磨不透。
而这一点,确实让周韫荀最不喜欢的,所以他一直任由着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他一直都想看到他像自己摇尾求怜的状态,或者说,看着他求饶,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他就想让他崩溃,卸掉所有的伪装,露出本来原有的样子。
“你向我求饶,我就放过你。”
听到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谢銮煜呆滞的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周韫荀,眼神中只透露了一句话,这家伙,抽什么风?
难不成再打别的算盘?不过算了,随他吧!
就是这么一短暂的片刻的纠结,然后再次回归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