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你们俩真的是我见过最腻歪的一对儿情侣,没有之一。”
嘴上这么说,林栎蔚还是挺为沈知安开心的,她之前以为什么心里眼里都是你这种话就是说出来诓人的东西,结果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真正见识过什么叫做真正的互相喜欢。
她之前是很反感别人秀恩爱的,因为或多或少都会和攀比虚荣这样的特质挂钩。虽然她不是什么遗世独立的贤人,也不是什么斩断红尘的老尼,可是对于这种无声的炫耀一直是反感的态度。
可能因为老林家一贯秉持着帮亲不帮理的优良品质,林栎蔚从同沈知安交好的那天起对她的事情就自带一种友情滤镜,她稍微有点小毛病在她的眼里都是另一种可爱。当然了,沈知安拖稿这事儿除外。
阮堂对这种听起来同“长长久久”、“早生贵子”一样的吉利话总是没有抵抗力,好像这样的话越多,他和沈知安两个人就能真像话里说的一样美满。阮堂办公室的灯光是那种冷白的光感,落在四周玻璃维度堆砌起来的工作环境,催得让人只能清醒。
林栎蔚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沈知安那个常年都开着护眼暖光灯的小窝,原来这样两个在各种维度上都没有契合点的两人也能如天雷勾出地火一样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阮堂笑起来的时候比他一味地冷着脸看起来还要摄人,明明是个男孩子,眼角的弧度却格外扬起,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来的那点动人的涟漪。
“您有时间也帮我劝劝知安呗,她对这次的漫画有点太上心了,我可没有和您告状的坏心思啊,我只是担心她这么吃不下睡不好的,只知道一个劲儿地亢奋着画来画去,我怕她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啊。”
林栎蔚本还沉浸在对阮堂相貌的惊叹里,阮堂这两句话温温凉凉的,却不恼人。“我就知道,横竖我还是得做个恶人,这话确实是不得不说。不过阮堂,你有没有想过知安为什么这么上心啊?”
阮堂没说话,耳根却红透了。林栎蔚的眼睛轻轻地一扫,知道这是有人害羞了。
“我就知道你这心里和明镜一样呢,要不是知安她喜欢你喜欢得紧,又将你放在心里。若只是为了谋生和讨大家伙儿的喜欢,她本不需要这么拼命的。我一直把她看成我的小妹妹,她有棱角,有想法,或许有时候让人摸不着的头脑,但是就像她自己创造的那些不完美的角色一样,她的真实无可替代。”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本不需要这样多嘴的,但是阮堂这样的相貌身份,定是有人眼巴巴地想要凑近。以她对沈知安的了解,那人绝不是个豪门阔太太的好料子,她不爱在人际交往这些事上一味地维持虚假的热络,作为半个娘家人,林栎蔚总是不可控制地想要多说几句。
“您说的,我都明白。我觉得承诺太多有时候没什么意思,我只说一句,把沈知安交给我,你们都放心吧。”
林栎蔚这些年对沈知安的照顾,阮堂的心里一直有数。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他对林栎蔚一直恭谨谦和,不让对方感受到一点不快。爱一个人,总是要“贿赂”一下她周围的人,好让人家到时候不经意地还能替他美言几句。
听到这样的回复,林栎蔚很是满意,正准备起身离开,瞟到阮堂桌角那份人员资料上眼熟的脸,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人不是刚刚任职在西墨社么?怎么资料会出现在阮堂的办公桌上?难道是找工作找疯了所以四处投了简历么?不对啊,什么简历要总裁亲自过目的?
这一系列的疑问使得林栎蔚的小腿仿佛注了铅一般,再难挪动一步,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异常,阮堂的声音从身后而来,“栎蔚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窥探你们公司的机密,主要是……”林栎蔚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说出来,“主要是你桌上人员信息里这个女生,我刚刚才见过面,而且她的言行有些奇怪。”
阮堂顺着林栎蔚手指的方向看向刚刚被孟子埝抱进来的那一叠资料页,董思瑶的照片就在左上角的位置,她怎么会和林栎蔚扯上关系呢?还是刚刚见过的关系。
“这事儿您务必细细同我讲,我对这个人,一直也抱有一些不太好的怀疑。”
“那我就将这事儿展开了说了,西墨社前些日子偷偷招工,我还是听人事组那边说,着急到了只要在公共平台上发布过一些漫画作品的,就都给了邮件。我不知道这位董小姐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西墨社的。”
“您继续说。”阮堂没有打断她,或许有些事情,他们两个前后一顺就明白了很多缺漏的记忆点。
林栎蔚陷入了一阵回忆里,“很奇怪的,招进来的人几乎都是由我作为面试官根据作品和数据选择是否录用的,但是这个董小姐特别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单单只有她,面试官是严老板的助理冯坪亲自面试的。”林栎蔚对那天记得格外清楚,因为这个冯坪还特意给她分配了一点别的工作,她也算是西墨社八九年的老员工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意外情况。“我当时觉得,估计是一时间人手不够,才会安排给我这种原本不在我专业范围内的工作,但是经过你刚刚那么一问,或许还有另一种原因。”
“你是不是怀疑这是一种把你支开的手段,仅仅是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你没有时间,所以冯坪面试董思瑶,便不再让不知情的人起疑。”
“没错,不仅是这样”,见阮堂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林栎蔚索性就将自己最近觉得可疑的点全部说了出来,“先不说他们就算要挪开我也要录用这个董小姐那点不为人知的意图,就连这个董思瑶本人也很奇怪。我本来准备下班了直接给你送光盘来着的。结果和她在电梯里遇了个正着,我看她脸生得很,就和她打了打招呼,你猜怎么着?”
“她说她来我们西墨社是为着追星来的,我就问她她是知安的粉丝么,她告诉我是这样没错。”
“她在骗你。”
这四个字言简意赅,林栎蔚不由得对上阮堂的眼睛,同刚刚笑颜俊逸的样子不一样,林栎蔚只觉得阮堂四周都兑了森森冷气,叫人不敢接近。
“我先前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说真的,知安她名气太大了,就我们公司内部把她当女神的小画师我也认识几个。我看她家境也不错,不像是专程讨生活的,就信了她,约她去了咖啡厅。她果然是看不起这样寻常咖啡店,也就进一步落实了我的猜想。可是别人追星,打听的都是知安最近有什么新作品没有,会不会加更,她可倒好,问我知安的缺点,还夸大其词,我这才生了疑心,问她知安作品的一些事情。”
林栎蔚也将视线投在那张人员信息表上,面色很不好看,“她不仅是一问三不知,还刻意转移话题,总是我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结果没想到不过是一个钟的功夫,就在你的办公桌上又看到了她的照片。”
阮堂皱着眉,看向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真叫一个昏沉。看来并不是他疑心成病,而是有人真的不肯安生。
“栎蔚姐,西墨社那边我不好贸然安插别人进去,还得您机灵点四处打探一下。”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有人对知安不利,我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啊,这是我应该办的。”
“不,您要装得和知安的关系很一般才好。”阮堂的声音好像是下了不小决心,听起来格外的艰涩。
“啊?为什么啊?”
“您越是护着她,换来的下场只能是那些人连你一块儿瞒着”,阮堂开始着手分析这件事情,“这事儿也不是我单方面故弄玄乎地唬人,我想严槡也正是因为不能判断你和沈知安的关系到底有多好,才派了这么一个好不专业的助理前去面试。严槡那个人并不是个善茬,如果他发现您可能是他的绊脚石,他一定会借个由头把您弄出局。不,弄出局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泼脏水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很强。”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做这些而无动于衷啊。”
“要我说,不如把这件事情做成一个局,局中局。”
“坐以待毙当然是不行的,我们或许可以换种思维占领主动,正好请君入瓮。”阮堂迅速地在脑子里将相关的人整理了个通透,一个计划渐渐在脑海中行成。
“之前和知安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不是和你提过我有一个做微型监控的朋友。”
“是,我还记得这个。”
“我立刻就着人去他那里,越快接上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