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城从洛家西区别墅回来后回到卧房,先洗了个澡,然后又让保姆重新做了夜宵,简单用了饭后又进到书房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可是一向心无杂念的他今天对着电脑却频频出神,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宴会上,洛寒谣浅笑不语,一身白衣若仙的飘逸模样,从洛天宏带她认祖归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成了洛天宏的棋子,这样的棋子在这种家族里,或者说在这复杂的势力网里何其多。
她,沧海一栗,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偏偏这一粒沧海跌入了他的心湖,让他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海第一次出现了涟漪。他调查过她,在她被洛天宏带入洛家之前,一直生活在纯朴的小镇,不与凡尘纷扰的俗事牵绊,是一个心地至纯至善的好女孩,可是一旦入了洛家……
段铭城抓在键盘的手微微用力,随即他扔掉鼠标,起身,打开门,向楼下走去。
华煜延和段兮晨是落后于他几步回来的,两人刚刚进屋便看见他匆忙下楼,段兮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他打理的异常整齐的衣衫,问道:“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段铭城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提起钥匙就走。
段兮晨还要再问,被华煜延伸手阻止了,他看着段铭城的背影,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来,“让你哥去吧,都多大的人了,还用你操心?”
说完搂着她进入客厅,俯身问道:“饿不饿?刚刚在宴会上你就吃了点蛋糕,有没有想吃什么东西,我来做。”
听到华煜延的话,原本刚给段铭城做了夜宵的许茹立马从洗碗槽里抬起头来,问道:“三小姐饿了吗?我刚给少爷做的夜宵还有,要不要热一下吃?”说着拿起旁边的擦手布,一边擦手一边开始打开冰箱的门。
段兮晨还没回话,华煜延已经接过话说:“不用,她若想吃,我来做。”
段兮晨眨眨眼,对他这几天突然的大转变有些适应不过来,不过,他既然想做那就做吧,反正他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饭自有一番风味,这样一想,她便转头对许茹说:“茹阿姨,已经很晚了,你收拾好了就去睡吧。”
华煜延没管许茹,只是低头看着她,问道:“不饿?”
“华少爷不是说你做吗?快去。”段兮晨微微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颐指气使的小模样把华煜延逗乐了,他伸手抚过她的唇瓣,暗了暗眼色,叹道:“这小嘴……”如今是越发让他喜爱了。
刘茹见两人之间那种温情脉脉,毫无第三人可插足的相处氛围,她笑了笑,收拾好台面之后就回到房间了,独留华煜延和段兮晨在客厅。
管家李恪在段铭城走之后,也早早地睡觉去了。这位华姑爷不是一般人,有他在的地方,还是不要随便出来晃的好,以免惹他不高兴。
“喂喂喂,快去做饭啊。”这样看着她做什么?段兮晨一见华煜延用那种想吃了她的眼神看着她,她就立马后退几步,这男人,下午才把她折腾的够呛,晚上还来?
华煜延挑眉,对她躲避的行为颇觉好笑,他如果想要,她能躲到哪里去?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为了不耽误她休息,他很快就脱掉大衣扔在沙发上,走到厨房去给她做宵夜。
段兮晨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看他手指熟练地捏着面团,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的厨艺这么好?专门学过?”
“没有。”华煜延抬头看她一眼,笑着回答。
段兮里站起来,走近琉璃台,指着他手中的面团,“这不会又是你中午说的那个香草丸吧?”形状怎么又不一样了?
“嗯,再尝尝。”华煜延把刚做好香草丸送到她嘴边,眉目含笑,波光潋滟。
段兮晨看着那奇怪的花形,没有张嘴,抬起手来拿,华煜延摇头,不给她接,“这香草丸只有在我手中才能成形,你一拿就散了。”
“为什么?”这么神奇?
“呐,先吃,吃完再告诉你。”这一次,华煜延直接伸手抵开她的唇,把丸子送入她口中,当她柔软的舌尖从自己手指上滑过之时,华煜延眸光一暗,迅速倾身,扣住她的脖子,吻住她,舌头探进来缠住她的,狠狠的吸。
尝到那种嗜骨的香甜之后,他松开她,笑的份外狡黠,“香草丸就要这样吃。”
真是无时无刻不再惦记着占她便宜,段兮晨暗恨地瞪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什么香草丸,明明是色丸。”
“色丸?”华煜延哈哈大笑,“这名字不错,好吧,以后就叫色丸,没想到你这么害羞的人,脑子里原来这么有色。”
什么叫这么有色?她只是随便一说好不好,段兮晨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就不再理他。
华煜延对她在他面前表现的这种小女儿姿态越发喜爱,心情自然就越发的好,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生气,拿起琉璃台边的桌布擦了擦手,开始做正餐,边做边说:“这种色丸可是我的独门手艺,岂今为止,我只做给你一人吃过。”
段兮晨撇撇嘴,虽然真的很好奇,可现在懒得搭理他,所以哼哼两声,打开电视看,留下后脑勺给身后的男人。
华煜延抿唇微笑,好吧,这个小女人看起来是真生气了。他不再说话,专心做宵夜,不大一会儿,一道爱心晚餐就做好了,心型的盘糕,黄瓜段装花,柠檬汁淋油,很简单,可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程序不是一般的麻烦。
“来吃吧。”华煜延把盘子摆在餐桌上,喊某个小女人。
段兮晨搁下遥空器,转身看到餐桌上那盘精致可口的西餐时,还是大吃了一惊,光看卖相就感觉很好吃,她拿起叉子,看着盘子里早已经被切好的一块一块雪白如玉又泛着点点金色光线的米糕,心想,难怪华煜延如此招女人喜欢了,这哄女人的手段让她都忍不住要鼓掌喝彩了。
不过,有人服务,为什么不要?
她坐在那里优雅地吃着,华煜延则是淡淡地看着,直到她吃完,华煜延才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跟前,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抱在怀里,双手捧住她的脸,头偏了偏,薄唇贴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只那般贴着,轻轻摩挲着。
“怎么样?好吃么?”摩挲一会儿后,他的唇稍稍离开,眉眼低垂着看她,问道。
段兮晨此刻浑身都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被他的目光裹住,似乎再也挣脱不开,他像一道温柔的陷阱,正引她跳入,而她,好像已经被他蛊惑,望着他如磁石般的深眸,情不自禁的点头,“很好吃。”
“呵,”华煜延低低一笑,“你喜欢就好。”说完揉揉她的头发,将她拦腰抱起,往楼上走,边走边问:“哪个房间?”
“左手第二间。”
华煜延抱她进入房间,没有再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只是压着她吻了吻,就退身出去。段兮晨在他走后,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就睡下了。
一出她的房间,华煜延脸上温柔宠溺的表情就敛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下楼,出了段府。
莫枭今天一整天都在帮着墨谷衣处理墨家之事。墨家虽然低调,人口零落,可墨氏家族的威望还在,毕竟也属于江城大家之一,所以墨玄的丧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要忙的还很多。她今天只是把墨玄从墨家的私立医院接了出来,明天还要举行追悼会。
墨谷衣是墨家唯一的一个子孙,自然是要接下墨家重担,而作为新一代的墨家之长,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站在阶前,墨谷衣看着眼前被岁月留下沧桑痕迹的大宅院,神色悲伤。最疼爱她的人去世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人像爷爷那般疼爱她了。
正在她凄然伤怀的时候,华煜延的略带关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墨谷衣听到他的声音,悲伤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带愁的眉梢也抻开一片欢意,她转过身,看着他道:“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
“来处理点事。”华煜延看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段时间你应该会很忙,心情再不好也要休息,丧事办好之后,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去散心,嗯?”
墨谷衣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足以让她从失去爷爷的打击和痛苦里走出来,却能让她重新调整心情,不会一味地陷在悲伤里。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这么痛也不会这么悲伤。
墨谷衣掩下眉间涌动的情意,笑道:“好,我也确实很久没休息了,阿煜要给我找个好地方,一个月不够,要两个月。”
“真够贪心。”华煜延无奈地笑了笑,“两个月就两个月,地方你自己选,好了,去休息吧。”
“那你呢?”墨谷衣想着他既然这么晚来了,是不是晚上就要留在墨家了?如果他要留在墨家,那她就去帮他把房间整理一下。
“我去找莫枭有点事,你不用管我,去睡觉。”华煜延说着,已是转身走了。
墨谷衣看着他的背影,眉间点点,俱是落寞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