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对任何人都保持温和，但是温和和温柔是两码事。
表面的远不比内里来得真。
且不说莫闻人是不是真的动了情，但他做的事不会是假的。
他从不屑刻意讨好别人。
陆冉乔在酒店里吹着空调，失眠多梦很长一段时间的她，在睡饱了之后，脑子十分清醒。
她在思考，这样一步步离莫闻人越来越近，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并不抗拒莫闻人的暧昧和亲密，大概因为他是她未来老公，基于这个基础，她对他要比别人宽容很多。
那么莫闻人这些行径代表什么？
代表他喜欢自己了？
如果这么容易就能让他动情，那么就轮不上她陆冉乔了。
可怕的男人。
……
一家商场外，棕黄色玩偶熊正给往来人群发传单。
已经下午六点多，太阳尚未完全落山，霞光照在玩偶熊身上，镀上一层暖意。
最后一张传单发完，玩偶熊取下头套，重重呼了口气，头发被汗水湿透，大眼睛里透着一丝疲惫。
拿到今天的工资后，三六朝附近的药店走去。
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把他拖到巷子里，“小子，钱呢？”
三六看清他们的样子，裂开嘴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钱我不是还了一部分了吗？”
“这个月的二十万你还没还。”黑衣人一脚踩在他腿上，“需要我们提醒你吗？”
“二十万啊……我正在做一笔大生意，做得好可以拿到奖金，这个月结束前一定能还。”
“这样的话你说过太多次了。”黑衣人头子对身后几个黑衣人做了手势，“让他长长记性！”
“喂，别打脸，千万别打脸啊！”三六伸手挡在脸前。
黑衣人们一通拳打脚踢。
五分钟后。
三六动了动身子，抽了口气，手臂上满是红痕和斑斑血迹，也不知道被他们鞋底擦破了几层皮。
“我这医药费，是不是得抵消掉啊大哥们？”三六朝他们咧嘴一笑。
“医药费给你抵消两万，剩下还有十八万，我看你这样子也凑不齐。”黑衣人头子伸手抽出他兜里的旧手机，“你说你最近在做大生意，找你的老板借点钱先还。”
黑衣人头子打开手机，有密码，“密码多少？”
“被打懵了，忘了。”
黑衣人一脚过去，三六抽了口气。
“多少？”
“16984。”
“哪个是你老板？”
“备注上写着‘戚’的那个。”
黑衣人在通讯录里面翻找，目光锁定在备注为“大金主”的电话号码上。
前些天这个号码的备注还是“疯女人”，和戚五合作不久后他就改成“大金主”，毕竟被戚五看到陆冉乔的号码被备注“疯女人”三个字不太好。
黑衣人直接拨打这个号码，这才问三六：“大金主不是你老板吗？”
“啊呀那个随便打的备注。”
电话接通，黑衣人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他看着屏幕上正在通话的状态和备注，笑也笑不出来了。
伸手想拿过手机，黑衣人躲开，再次放到他面前。
“说，借钱。”黑衣人说完，打开免提。
“你怎么不说话？”陆冉乔的声音传过来。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怎么是个小姑娘？
“你上面不是写着‘大金主’吗？”黑衣人质问三六。
陆冉乔听到那边陌生的声音，眉头微蹙。
三六咬紧牙关就是不说话。
黑衣人捏住他下巴，“你再不开口小心我把你下巴给卸掉！”
三六遇麻烦了。陆冉乔想。
“请问他怎么了？”陆冉乔轻声问道。
黑衣人冲着电话问：“你是谁？这小子的女朋友吗？”接着想了想，觉得不对，用脚尖踹了踹三六，“你这穷小子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被踹到伤处，三六咬咬牙没吭声。
“你们现在在哪儿？”陆冉乔问。
“别过来！”三六喊道。
黑衣人又是一脚，“别多嘴。”
“我们在力尚百货附近的巷子里，准备十八万送过来，不然我们废了这小子！”
黑衣人说完，想起对方是个丫头，可能没有那么多钱，差点被“大金主”的备注带跑了。
“这小子欠我们钱，你有钱就送过来，没钱就别瞎掺和！”
“你们稍等，筹钱和过去还需要时间。”陆冉乔至始至终轻声细语，波澜不惊。
三六不知道陆冉乔要怎么做，难道揣着一把刀带着一袋钱过来？
这些专业催债的可不是她拿一把刀就能赶跑的。
况且，他们要是知道她能一下拿出十八万，肯定不会轻易放走她，说不定还会逼着她“借”他更多钱还债。
陆冉乔给戚五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一番，起身去行李箱里翻找衣服，拿出一段时间没用的化妆品。
太阳已经落山，黑衣人们等得有点不耐烦，刚要打电话过去催。
不知从哪儿冲上来五六个统一戴着黑墨镜的男人，对着他们一通乱打。
黑衣人们不明就里，大骂着要反抗，结果这五六个人都是练家子，黑衣人们灰溜溜地跑了。
三六奇怪地看着他们。
墨镜男人们背着手，整齐有序地退到巷子外面。
陆冉乔从外面走进来，脚踩高防水台凉鞋，下穿浅蓝色灯笼短裤，上穿白色吊带，露出精瘦的锁骨，齐胸长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明明穿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新正常，却画着粗黑的眉毛，两边还不对称，贴着彩色睫毛，涂着彩色厚眼影，紫色的唇膏……
三六被辣得闭上眼。
“把他带去附近的医院。”陆冉乔对墨镜男人吩咐。
三六抬手，“别！这附近就有诊所，随便抹点药就好了。”
“去诊所。”
陆冉乔转身走开。
鞋子防水台有点高，陆冉乔不太习惯。
她也是临时在商场买的鞋子，第一次穿这种，不太顺脚。
小诊所里，医生给三六检查了一下，开了些药。
三六并不想带陆冉乔去自己家，但是自己已经走都走不稳了，天色又比较晚，他只能靠墨镜男人架着自己。
走到半路，陆冉乔看三六有些犹豫，问：“怎么了？”
“我弟弟还没吃饭，我现在做不了饭，要买点吃的回去。”
陆冉乔点点头，让其中一个墨镜男人去买。
一行人走到一个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