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飞接到陈果和杜雨婷后，告别孙桂花和马小五，踏上了回城的路。
陈果陪着女儿坐后面，上车后问：“吴队，不麻烦你吧？”
“麻烦什么，顺道的事！”吴云飞道，“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再说了，路上有个人说说话，也不那么无聊。”
陈果笑了，摸着女儿的头，问：“婷婷，怎么不开心呀？”
杜雨婷上车后都没怎么说话，噘着个嘴，看上去似乎蛮不开心。
吴云飞猜透了她的小心思，安慰道：“没关系，什么时候想回村里玩，叔叔随时过来接你。”
“真的吗？”杜雨婷一听这话，立马乐不可支。
“当然是真的，叔叔可是警察，警察是不能撒谎的。”吴云飞笑道。
陈果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就已经很麻烦吴叔叔专程来接我们。叔叔工作忙，可不敢经常麻烦。”
吴云飞听见她的客气话，无奈地笑了起来。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杜雨婷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唱起了欢快的儿歌，声音听上去是如此治愈。
“婷婷，你唱歌真好听。”
“那是当然，我妈妈教我唱的。”杜雨婷骄傲地说，“这首歌也是大姨小时候教她唱的，所以她才教会了我。”
“你还有个姐姐？”吴云飞不经意地踩了下刹车，车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
陈果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女儿的头。
“不好意思，前面有个坑。”吴云飞胡乱编织了个谎言，从后视镜里看了陈果一眼，发现陈果表情僵硬，突然想起白少川也有个失踪的姐姐，顿时更觉得奇怪，但他没跟陈果提起这件事。
陈果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一个远房表姐，小时候见过，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
“我也从来没见过。”杜雨婷撇嘴道，“家里也没有大姨的照片，我让妈妈带我去见大姨，妈妈就说姐姐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唉，每次的答案都一样，真没趣。”
吴云飞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双眼定定地望着前路，顿时浮想联翩，似乎忘了自己还在开车，也忘了时间的流逝。
陈果搂着女儿，目光望向窗外，突然发现这并非回城的方向。
吴云飞又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被她一提醒，这才想起忘了跟她说去接李建的事：“不好意思，有个同事在镇上派出所，我得绕道去接他。放心，最多绕十分钟的路程，不会耽误你带孩子去医院的。”
“没关系，还早！”陈果说。
很快，吴云飞就接上了李建，李建上车后正打算跟他说什么，被吴云飞用眼神制止，这才看到后座的人，立马收声，并跟她们分别打了个招呼。
也许是李建这个“陌生人”的加入，一路上大家再也无话。
很快，他就把陈果和女儿送到了医院门口，临走前还叮嘱她有事随时打电话。
“吴队，辛苦你啦，还特意让你绕一圈儿送过来。”陈果笑容可掬，“上次的事都还没来得及感谢，又给你添了麻烦。”
“都这么熟了，还跟我客气！”吴云飞没有下车，隔着车窗朝她和杜雨婷挥了挥手，准备离开，却好像想到什么，“婷婷喜欢跟浩浩玩，如果有空，咱们临时再约。”
“好呀。”陈果看了女儿一眼，很爽快就答应了他的邀请。
“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把白医生也叫上，都是一个村里的，得经常见面，加深感情。”吴云飞临走前又补了一句，陈果连连点头，挥手目送他开车离开。
吴云飞从后视镜里看着母女俩的身影逐渐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李建探出头去朝着车尾看了一眼，不解地问他：“你跟白医生一个村的人？你是磨盘村，他是盐巴村……怎么就一个村的人了？”
“俩村挨着，就隔了一座桥，平时不是你来我家串门，就是我去他家串门，怎么就非得分个你我？”吴云飞说，“对了，查到什么没有？”
“有发现！”李建正打算细说，吴云飞却制止了他：“先回局里。”
“你跟这个大作家最近处得不错呀。”李建开起了玩笑，“别让嫂子知道，小心误会。”
“臭小子，瞎想什么呢。”
“我可没瞎想。吴队，有句话我可得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做对不起嫂子的事，我也不想换嫂子。在我心里，这辈子就认这一个嫂子。”
吴云飞原本打算骂他，但话到嘴边又变了：“不提起你嫂子，我还差点忘了去接浩浩。”
“浩浩去哪儿了？”
“补习班呢。你嫂子她今天要加班，我得去接浩浩，你自个儿坐车回去吧。”
李建让他把自己放下，说自己先去别的地方办点事，之后再回公安局。
吴云飞说：“也行，我接了浩浩回单位，见面详聊。”
吴云飞在去接儿子的路上，望着窗外快速划过的风景，风景倒影在眼球上，却无法入心。
他再次想起杜雨婷唱的那首儿歌，以及提到的那个大姨，再次想到陈果望向窗外时的眼神，感觉很多事情搅和在一起，就像一团乱泥，却又被乱泥蒙住了心。
回家后，杜雨婷一直在唱歌。
陈果感觉女儿心情很不错，故意问她为什么今天这么开心？
“因为吴叔叔夸我唱歌好听。”杜雨婷说完这话，又问她，“妈妈，这个教你唱歌的大姨到底在哪儿呀？长得好看吗？你和大姨谁好看呀？我好想见见她，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然是大姨好看！”陈果转身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街头，眼里深邃的光，像一道闪电刺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