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强本以为他们已经连夜离开重庆，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你们还敢回来。”杜志强脸肿了，嘴也受了伤，连说话时都有点口齿不清了。头上缠着纱布，右边脸上还有一道血痕。心有余悸地看着白少川，眼里却流露着狼似的凶光。
陈果本来很担心杜志强又发疯，但看了一眼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少川，又把所有的担心收回了肚里。
“我不想再跟你争吵。我回来，只是为了让你签了离婚协议书。”陈果开门见山地说。
杜志强冷冷一笑，转过身去，打算关门。
“谈谈吧。”陈果鼓起勇气说，“就我俩！”
杜志强收回了关门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陈果又对白少川说：“你带着婷婷去车上等我吧。”
白少川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站在原地没动，可她说：“去吧，没事，我很快回来。”
她目送二人回车上后，转身跟着杜志强进了屋，又顺手关上了门。
白少川很不放心，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安静等候。
陈果扫了一眼还没有收拾的房屋，微微叹息了一声，说：“既然你都已经有了新的选择，何苦再闹到这个地步。”
“如果还是谈离婚的事，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杜志强口齿不清，“我不想离婚，离不开你，也不能没有你。”
“你不是离不开我，只是怕失去我这棵摇钱树。”陈果早就洞悉杜志强的心思。这些年，她出版的作品大卖，帮杜志强赚了不少钱。
杜志强也竟然没有否认，死皮赖脸地说：“是我把你捧红的，你这辈子都别打算离开我。我承认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伤害了你，但我也仅仅只是逢场作戏……”
“但我不喜欢！”陈果听他竟然还为自己的背叛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顿时火冒三丈，怒声吼道。
“你跟外面那个人不也是逢场作戏吗？每个人都有逢场作戏的时候，我们现在两清了。”杜志强扯着嗓子嚷嚷着。
陈果见他再次把污水泼向无辜的白少川，本想解释，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说：“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签字吧，我还你自由。”
她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牵连、伤害白少川。
“是你打算让我还你自由吧？”杜志强咧着嘴，面色痛苦。但他不是因为陈果要跟他离婚而痛苦，而是因为说话时扯动了伤口。
他又一步步逼近陈果。
陈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紧张的心猛的收缩起来，好像冰冷的蛇爬上了脊背。
“你爱外面那个男人吗？”杜志强突然问道。
陈果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迟疑了一下，转身从包里拿出新的离婚协议书丢在他面前。他瞟了一眼，正打算又撕掉时，陈果不急不慢地说：“撕吧，我这儿还有。”
杜志强愣了愣，慢慢放下离婚协议书，皮笑肉不笑地说：“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此时，在车上焦急等待的白少川，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担心陈果在里面吃亏，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又把炙热的目光投向她刚刚进去的那扇大门。
杜雨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别墅方向。
白少川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也在担心妈妈。再者，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不舍得也情有可原，所以没去打扰她。
“离婚后，你还是婷婷的爸爸，如果想她，随时可以去看她。”陈果再次重复着这句话时，杜志强突然起身，又一步步逼近她，突兀着眼睛说：“离婚可以，女儿你不能带走。”
女儿是陈果最后的底线，她虽然很怕他又发疯，但仍然一口拒绝：“不可能，女儿必须跟我。除此之外，我么子都不要，带女儿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是她现在唯一可以让步的，除此之外，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了。
杜志强早就认定女儿是她的筹码，所以死死地把住不放手，冷笑道：“女儿留下来，我马上签字。”
陈果别过脸去，她不敢想象失去女儿的日子，沉默了几秒钟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是你在逼我！”杜志强怒声反驳她，又痞着脸说，“把女儿留给我，我马上在这上面签字，放你走。”
“女儿必须跟我走。”陈果忍无可忍，终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这些年，你卖了多少书，缴了多少税，又偷了多少税，我一清二楚。”
杜志强一听这话，立即就懵了。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七寸，只要被人抓到，立即会要了他的命。他以为自己保护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陈果拿捏住了。
“如果我把你偷税漏税的证据交上去，你就彻底完蛋了。”陈果看到了他的反应，明白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不过，杜志强可不好糊弄，他觉得陈果没那么大本事，赌她没证据，怀疑她刚刚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
可是，陈果紧接着就把证据丢了出来。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纸上的数字就是杜志强这些年出版图书的实际销售量，以及他为了偷税捏造的虚假销售量。
杜志强被吓得腿都软了，瞪着惊恐的眼睛问她是怎么弄到这些的，她没有给他答案，只说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杜志强的命脉被人拿住，此时再也没有谈判的余地。他本以为陈果的生命里除了写作就是孩子，根本不会关注到这些事。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陈果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拿偷税漏税的事来威胁杜志强的。
杜志强签完字，无力地放下笔，叹息道：“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早留了一手，就是等着今天给我上课呢！”
“全都是拜你所赐。”陈果拿上离婚协议书，打算决绝地离开这个让她没有一丝留恋的地方。
“你就没有错吗？”杜志强冷声问道。
陈果停在了原地。
“我们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是你突然发神经要分居，不让我碰你，为什么？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需求……”杜志强说的这些话，陈果并没有否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俩人会走到这一步，可能就是累了吧。
她不想解释，认为这绝对不能成为一个丈夫，一个男人背叛婚姻的借口。
白少川在车里已经等得心烦意乱，一阵热风吹在他脸上，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心也开始衰竭。
他内心有一种茫然的恐惧和担心，又看了一眼时间，实在放心不下，决定进去看看，走到门口，正要敲门，陈果推门而出。
他从她脸上看到了结果，拉着她的胳膊朝车里走去，上车后才确认是不是已经解决了麻烦。
她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轻松地说：“没事了，开车吧。”
“去哪呀？”
“回家啦！”陈果脸上现出复杂的笑容，仍在为刚才的对峙感到心有余悸。
“哦，我们可以回家去了。”杜雨婷开心不已，把脸贴在妈妈脸上，甜美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