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司夜皱了眉头,二话不说,先上前把她拽开,然后把杨溪扶 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轻声细语:“没事儿吧。”
彼时,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杨溪刚缓过神来,面对着这样的帝司夜,竟分不出是真,是假
。
他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像是你侬我侬,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似的, 帝言心头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上前一步就要冲过去,舒雅静早就 来到她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帝言,不要冲动啊,听妈妈的话,我们先回去。”
她怕刺激到帝言,再让她发病,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 感觉。
“你走开,”帝言甩开舒雅静的手,又想发难,但是再一次被挡 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别人。
是顾生。
他眼里的愁像是解不开一样,满满的,都是深沉,只看着她, 不说话。
“阿生,”帝言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一把就抱住了他,“阿生,阿 生 ……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不要哭,”顾生张了嘴,嘶哑着声溪:“别哭,我在呢。”
他在呢。
—直在。
这中间的阳差阳错,让他懊恼的要死,索性,帝言还好好的活 着,甚至还能生龙活虎的在这里揍杨溪 ……
小时候,他躲在阿溪姐姐的怀里哭泣,她抱着他,会一直安慰 他,直到他平抚下来,什么事情都护着他,现在 ……也该轮到他来保 护阿溪姐姐了。
另一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帝司夜看着杨溪身上的伤口,微微皱了 眉头。
他对杨溪的感觉,这溪上,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吧。
有时候,深爱,反而是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只能是两个人生不逢时吧。
杨溪对他难得的温柔,倒是不适应,刚才经历了帝言的殴打, 大概也明白了他和帝言之间发生过什么,直觉有些恶心,下意识的 后退了一步。
“让我看看你的伤,”帝司夜轻叹一声,伸了手想抚开她的头发
。
杨溪赶紧揺头,用手比划着:“我没有事情。”
看她这样的态度,帝司夜也无可奈何,只好先扶了她去休息。
顾生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抓着帝言的肩膀,用了些力。
疼痛让帝言的回过神来,她赶紧松开顾生,扭身就看到帝司夜 与杨溪一副恩爱的模样。
胸中悲愤,气急攻心,又急又伤:“帝司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 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
多年前,可以将她抛弃,现在见了面,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是想要装作没有看到吗?
顾生皱了眉头来到她身边,揽了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冷静一些 ,同时也是保护她。
对于她的感受,他感同身受。
因为当年帝司夜得到的宠疼 ……本该是他所拥有的。
幸好,帝言回来了,一切都还不迟。
不紧不慢的将杨溪扶稳上了床,按下了床边的紧叫铃,他才转 了身过来。
平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对帝言道:“都是过去的事情 了,就让它过去吧。”
“你过去了,可是我过不去,”帝言指着他,手指都在无声的颤 抖,“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在疗养院里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根本不是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 你造成的,现如今,你一句,过去了就想打发我了?没门。“
帝司夜皱了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去死,”帝言毫不忌讳的说出自己的咒骂。
她恨不得这个男人去死,日日夜夜,她都在诅咒,拿着自己的 青春,赌了他的无情,最后还要让自己背负所有的不道德与怒骂。
让他死,都是便宜了他。
可是帝司夜却只是轻轻一笑,带着一丝嘲讽:“恐怕不能如你所 愿了。”
不管站在哪个立场,他都没有道理去寻死。
说罢,也不等帝言再发难,抬眼看了顾生,了然道:“帝言,顾 生,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用问,只需要看着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
傻子也可以猜得出来。
杨溪在背后听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觉得耳边一片轰鸣之声。
她似乎是被帝言抓伤了耳朵,又似乎是在本能的拒绝着什么。
小时候,大家都一起长大的,对于爱,对于喜欢,都隐藏的足 够深沉,但是现在,当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以男人对男人的身份
。
既然他问了。
顾生便不卑不亢的回答了他。
“没错,帝言是我喜欢的人。”
而其他的,他并没有解释。
可是杨溪知道。
她终于清楚了一切。
帝司夜轻笑一声,像看着一个孩子:“原来,你这么多年还跟我 在一起,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替帝言报仇是吗?”
报仇
杨溪终于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他们家族之间的一个牺牲
而她却不自重的主动扑到了他的怀里。
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杨溪猛得扑到床边呕吐起来。
舒雅静看不过去了,尤其是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孩,她看到过她 的照片,还有两个孩子,对于杨溪,她充满了愧疚,这一见到她吐 ,赶紧冲了过去:“你没事儿吧?”
其实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她已经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炼狱一样。
颠覆了她之前所认识的一切,她的眼界,完完全全的被崩塌了
。
“阿溪,妈妈给你倒杯水喝,”舒雅静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端过 水杯,倒了一杯水给她。
她的动作很娴熟,与杨溪之间,似是一点儿也不避嫌。
可是她的称呼,早已让帝司夜瞪大了眼睛。
连一旁的帝言,也不能接受。
她懵了。
像傻子一样问舒雅静,这个把自己养大的“妈妈”,“你刚才让她 管你叫什么?”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舒雅静一脸的尴尬,但是她却没有停下 来,只安抚着帝言:’妈妈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她现在难受,妈妈不 能不管她。’
是吗?
杨溪凄惨一笑。
何时,她的优先级别这么高了?竟让这个帝司夜的母亲连自己 的孩子都不顾,转而来照顾自己了?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她重新靠回了病床上。
她眼里还有泪水,剧烈的呕吐,就像是掏空了她身体里的水份 一样,哪怕是她眼里有泪水,可是却掉不下一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