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幽暗的小走廊里。
杂物间门口。
温沐施和曲暖晴手拉着手站在那里。
两个人面色都很苍白,他们神情慌乱,声音有些颤抖。
“他会死吗?沐施,我看医护人员都乱了,鲁豫儿那贱人也守在他身边,呸,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平时装的高高在上,多矜持似的,对克劳斯爱搭不理,可是他一旦受伤,感觉到自己的靠山要没了。”
“她不是照样巴结着,伺候着吗?”
“还看不起我,呵呵,谁不知道谁啊!”
曲暖晴挑着眉头,颤颤兢兢的骂。
脸上的伤疤,也因为动作太大,丑陋的扭曲着。
温沐施握着她的手,眼神不自然的避开了她的脸,口气却还算温和,“应该没事的,暖晴,你别担心,如果克劳斯伤的很重,那他不可能还让鲁豫儿照顾着,应该就只是皮肉小伤。”
“天塌不了,暖晴,你不用害怕。”
他低声安慰着。
曲暖晴闻言,脸皮抽搐了一下,表情……奇异的竟露出个放心的模样,片刻,又苦笑道:“沐施,你说这事……简直也是太可笑了,我恨克劳斯,他像打狗一样打我,完全不在乎我的生死,把我当成出气筒。”
“我这辈子,从来没像恨他那样恨过任何人,但是,我又不敢让他死,我怕他死!”
“金三角这种地狱一样的地方,只有他能保护我们,我们需要靠他的名声活着,要不然,像你和我这样没用的人,如果跑出去,恐怕两天都活不了。”
“那些黑奴,那个奴隶犯子,他们会把我们抓走卖了。”
曲暖晴泣声,“我们回不了华国,沐施,我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我害怕,我怕克劳斯出事,怕他死了,毁了我现在的生活,让我连,连这样地狱里的平静都得不到,你,你会鄙视我吗?”
“我太软弱,太无耻了!”
她摇头哭着。
温沐施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连忙伸手抱住曲暖晴,他连连否认,“不,不,暖晴,你没有错,你只是太害怕了,我的女孩儿被这个世界折磨的不成样子,连待在恶魔身边,都成了宁静。”
“我怎么会鄙视你?”
“这明明是我的错啊,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给你安静的生活,我以前对你的诺言,都没有做到,是我让你吃了苦。”
“暖晴,你会遭受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
“别怕,别怕,我们会重新好起来的,等到温庭死了,克劳斯知道我替他完成大事,他会奖赏我的,到时候,我也不要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想建功立业了,我,我就要钱。”
“我要多多的钱,然后,我会带着你,我们一起去M国,去C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们安安稳稳的幸福过后半生。”
他动情的郑重说。
曲暖晴闻言,眼里盈出希望,她仰头喃喃,“真的吗?沐施,我们真的还可以过那样的生活吗?”
“我们可活在阳光下,走在人群里,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吗?”
“我,我不敢想。”
“可以的,我们可以,暖晴,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可以。”温沐施重重点头,甚至有些激昂的说:“这样吧,暖晴,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去克劳斯房间外守着。”
“我会把他的情况随时告诉你。”
“那,你不会太麻烦吗?”曲暖晴犹豫着要,“要不,我,我去吧,但……”
她的表情明显浮出恐惧。
着实是,挨了太多次打,她对克劳斯有恨,更有惧。
如非必要,她真不想靠近他。
“没事,我明白的,我去吧。”温沐施温声,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吻她。
实在是……曲暖晴那张保受折磨的脸,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事实上,他回来金三角很久了,都没有跟曲暖晴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最近一次‘畅快’,竟然还是昏迷中跟赵雯雯的那个……
想想也是可笑。
温沐施心中念头一闪而逝,“我去了,你回房休息吧。”
他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曲暖晴站在走廊里,凝视着他的背影远去,僵硬着没动。
许久,许久……
她深深嘘出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离开了。
杂物间里,被迫听了场恶心戏的汤家父子,舒展着僵硬的身体,悄无声息的开门,“这两个人,真的很讨厌啊。”
汤唯由衷的说。
“谁说不是呢?说真的,我到现在都很奇怪,这两人都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分手?他们居然表现的挺恩爱的,难道……”
“不恶心吗?”
汤禄摇头,真心感觉不解。
毕竟,那两个人,尤其是曲暖晴,听说她在锦城有家人,还是大家闺秀,父母非常疼爱的,结束,就因为一个男人,离家出走,远渡重洋,跑到金三角这种地方,要是能享受,那也就算了,就当远嫁,但如今……
她跟在个难伺候的夫人身边,被个神经病主人几次三番打的遍体鳞伤,几乎断气,尊严、安全、自由……一样都没有,脸也毁,身体也完了,而她的男人,温沐施,还出轨了。
据说是跟个很漂亮的旧相识,两人都滚了床单。
曲暖晴为那事,当众闹了老爷的场,被打的几乎丧命,但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和好了?
他们还挺幸福。
以后还要奔向更美好的明天?
“简直是有病!”汤禄狠狠啐了一口,“儿子,咱们离他们远点,免得被传染上,那个叫什么来着……”
“恋爱脑。”汤唯默默补充。
“对对对。”汤禄连忙点头,拉着儿子转身离开。
两人匆匆,端着咖啡来到了鲁豫儿的卧室前,余光微扫,汤禄看见了躲到角落里探头探脑的温沐施。
他对汤唯使了个眼色。
汤唯心领神会,板着脸上前驱逐了他。
汤禄只身走进卧室里间。
彼时,鲁豫儿坐在床边,笑的像个监工一样,她在喂克劳斯吃东西。
非常硬的面包,一片一片掰着,她像喂鸟一般。
克劳斯则躺在上床,脸色疲惫憔悴,困难的吞咽着干硬的面包,噎的脖子上青筋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