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叫盛聘,是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他的背算不得宽厚,却能让人安心,听着他一路不听的唠叨,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我让他到了春风楼的时候再喊我,我的钱都放在那儿。
没料到吧,比起有亲人在的少帅府,春风楼更像是我家。
虽然经常挨骂,但她们也算是为了我好。
回到春风楼的时候,老鸨双手一叉,竖着眉毛来训我。
“你个死丫头,一大早就听少帅手下人说,说你又寻死觅活做戏去了,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害我担心半晌。”
我就知道,哪怕我真正站在生死边缘,他们也觉得这是我胡闹的手段。
他们只会冷眼旁观,像看跳梁小丑,等我回来后。
再假借关心之名,将我的自尊扔在地上踩踏。
枉我还以为她们真的关心过我。
老鸨见我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又转为关心:“阿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是不是疼?哪里疼啊?”
虽然她一向对我严厉,热衷于骂人,但也算是为数不多真心为我好过的人了。
我内心被触动,鼻头酸酸的,尽力挤出一抹笑:“托您的福,还活着,只不过手脚断了。”
老鸨心疼得不敢用力扶我,然后给我请了医生。
情况不容乐观,我心里早就有数。
我翻出压箱底的盒子,只留了几件首饰,其他全部交给盛聘。
但他拒绝了,他笑着说我现在更需要钱去治病。
他不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算了,等我死后,再托人交给他吧。
灯红酒绿的夜晚,正是春风楼最忙碌的时候。
各种脂粉味掺杂着男人们身上的臭味,叫人作呕。
楼里的小丫头替我抓药,我顺便让她扶着我,打算出去透口气,却没成想碰到了少帅。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里陪阿姐吗,怎么会在这。
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副官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
心下了然,谈生意的。
我默默低下头,挪到旁边给他让路。
我听到他冷哼一声,语气鄙夷:“白天闹着要寻死,晚上却跑来这里鬼混。”
“恶心!”
这种话听多了也就麻木了,我垂眸不语。
小丫头不认识什么少帅,直接呛了回去:“这位少爷不打算走的话,就烦请让一让,我要给姐姐抓药呢,你们乌泱泱拦在这里还让不让人过身。”
听到抓药二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现在不寻死,又改为装病了。”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不予理会。
少帅蹙着眉头,掐着我的下巴,不耐烦地问道:“生的什么病,回话。”
我痛呼一声,抓着他的胳膊。
他问的肯定不是显而易见的手和脚,我老实回答:“医生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只说治不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松了手。
松手的那一刻,我的伤腿碰到地面,疼得泛出眼泪。
少帅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指尖。
“不知道?那就是撒谎。”
“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