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老位置。
苏文追出来时见陈瑶不断往湖里砸着碎石子，并没像上次一样发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十几岁的年纪很容易思想抛锚，而且现在的孩子内心还比较脆弱。
好在陈瑶性格外向，如果属于内向型，更容易出事。
“委屈了？”
苏文靠在旁边的护栏上，笑着问。
“关你屁事！”
陈瑶没给好脸色。
尽管这是违心话，她依然没忍住。
今天这事儿是苏文帮了她，反倒是亲妈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责怪，别提心里有多难受。
“那我走？”
“爱走不走。”
苏文转身就真走了。
“喂，你有没有良心，我就知道你们才是一伙的，哼！”
见苏文真这么走了，陈瑶心里那个气啊。
走了几步的苏文又折返回来，伸手在陈瑶额头上弹了一下。
“苏渣男，你再欺负我，我就……”
“就和你妈告状？”
苏文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呢，刚才和别人吵了一架。”
“我……”
陈瑶语塞，抓起旁边的碎石又往湖里扔去，宣泄着自己不满。
她就不明白了，她真的就罪大恶极吗？
被别人欺负，还不能反抗了吗？
还好今天是给苏文打的电话，而不是给陈璐，不然在学校她就会受委屈。
有时候她在想，亲妈还不如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外人。
苏文将陈瑶的反应看在眼里，慢悠悠的点上了一支烟。
“女孩子就是得学会保护自己，一再的忍让只会让人变本加厉，你并没做错，我支持你！”
网络上类似的事太多了，学校霸凌什么的不是稀奇事。
有的甚至想不开，选择了结束生命。
每每发生这种事，被欺负的人都会被人同情，施暴者会让人深恶痛绝。
但换一个角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霸凌者纵然可恶，被霸凌的人性子也太软弱了，当然这里边存在很多因素。
不光是校园，社会上任何环境都会存在。
总之一句话，不欺负别人，也断然不会软弱到让别人欺负，这才是正常的生存。
“真的？”陈瑶带着几分怀疑。
苏文吸了一口烟，轻吐着烟气，“哪这么多真的假的，下次有类似的事你还揍，搞不定我帮你。”
陈瑶情绪上这才有了好转，“还是你有良心，不像她，就知道骂我。”
小孩始终是小孩，这和年纪真没多大关系。
生活环境决定一切吧。
十八岁这个年纪，如果在普通家庭早就已经懂事了。
倒并不是说陈瑶不懂事，而是她的生活环境必然会带来影响。
“那你说说，如果以后你的孩子遇到同样的问题，你作为母亲会怎么样？”苏文轻声问道。
“最少……最少我会先弄清楚，而不是一味的指责。”陈瑶不服气。
苏文笑道：“道理是这样，你没错，她也是关心你，你想想，一个姑娘家动手打人，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我才不会吃亏。”陈瑶噘嘴。
这丫头啊，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苏文杵灭烟头，说道：“你们母女关系僵了这么久，她是怎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你俩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对不对？”
陈瑶哼了一声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她不爱你，又为什么会将你生下来，还独自承受苦楚将你拉扯大，你只看到优越的生活环境，却不知道她为了给你创造这种环境有多努力。”
“在外人眼里你妈高冷，甚至可能不近人情，可我们换一个角度思考，她也别无选择，那么多人指望着她吃饭。”
“你还小不明白，当事业发展到了一定规模，实际上会身不由己，必须顶着一层坚硬的外壳活着。”
“你很清楚她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她也只是外表坚强罢了，一个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呵护，她有吗？”
从开始到结束，苏文的语气都很轻。
陈瑶也陷入了沉默，道理她不是不懂，就是很多时候火气上来了控制不住。
“那我……我刚才那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说呢？”
“我也不是……那现在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凉拌。”
“爸……”
又来了……
苏文一个脑袋两个打，赶紧打住，“你先回学校吧，时间还早，缓一缓再说，回头我劝劝她。”
陈璐还没消气，这时候回去说不定两句话不对又吵起来了。
哎！
我还真是……明明一个保姆，却操碎了心。
“苏文，谢谢你！”
陈瑶认真的看着他。
见陈瑶突然一改常态的变得认真，苏文反倒有点不习惯。
“本小姐勉强算认可你了，但依然还是会盯着你的，别以为我这么好骗，再见！”
看着陈瑶离去的背影，苏文哭笑不得。
回到家，陈璐没在客厅。
上楼到了门前，犹豫之后苏文才敲响门。
过了很久陈璐才打开门，眼睛有些红肿，板着脸道：“今晚不用做饭了，你走吧。”
“哭了？”
苏文却笑了。
他这一笑，又见陈璐的火气给点燃了。
她才是主人，是她花钱雇来的苏文，前面一个月还算不错，这几天都挨了三次骂，到底是谁才是大王。
“陈瑶回学校了，别担心，她没那么小气，倒是你，啧啧啧……堂堂陈总哭鼻子，笑死人了。”
“你！”
陈璐准备关门，被苏文伸手给挡住。
“你走不走？”
“说完我就走。”
“废话真多。”
哎，心口不一的女人。
苏文点上烟，靠在墙壁上将今天学校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不过绝口不提那一万块钱的事。
听完之后陈璐愣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下次别这样了，还有，别吃我的醋，她为什么宁愿给我打电话也不找你，你心里有数的。”
苏文伸手擦掉了陈璐悬在下巴的眼泪，“我去煮碗面吧，待会儿记得下楼吃。”
“我不饿，你走吧。”
我真的错了吗？
陈璐待在门口很久，她想给女儿打个电话，又不知道打通了该说些什么。
苏文煮好面了就出门了，他懒得多说什么，也算给陈璐一个单独的空间。
下楼的陈璐看着热腾腾的鸡蛋面，嫌弃的哼了一声。
可累了一天，肚子是真饿。
尝了一口，陈璐更嫌弃的碎口道：“真难吃。”
正如苏文所说，这就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嘴上说着难吃，整整一碗面都给吃光了，连汤也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