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王府,行云阁内,祁晔一袭玄衣,正半躺在软榻上,执书的手抵在蜷缩着的那条腿的膝盖上,饶有兴致地听着探子回报,眼角的笑越来越有深意。
“她真是这么说的?”祁晔微微挑眉,在脑海里想象着萧令言那张沾染着烟灰的脸,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是,整个过程属下就候在门旁,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她倒是会演,像是真的一样。”祁晔说着放下手中的书,端起一旁的杯盏抿了一口,“想必那位裴姨娘和她那位庶出的长姐被气得不轻。”
“肯定是气疯了,否则也不会在萧夫人的灵前就说出要谋害三小姐的话来。”
“愚蠢。”祁晔起身下地,“萧夫人刚刚出了事,若是唯一的嫡出子女再紧跟着出事,世人会怎么想?就算不是她们所为,她们也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别说让萧素给她扶正了,就算是保她一命都难。”
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景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说昨夜事情刚发生,萧将军便连夜派人送信去了南阳,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消息应该已经送到,属下猜测,最多两日,景家那边就会来人。”
“景家倒确实一向处事干脆利落,尤其是这几年开始接掌家中事务的少家主。老家主年事已高,病体孱弱,不宜长途跋涉赶路,想必这一次赶来的人就是这位少家主景昱……”
祁晔说着稍作沉吟,轻轻挥手,“你先回去,密切注意将军府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属下告退。”黑衣男子说着行了一礼,躬身退出门,身形一闪没了踪迹。
一直在一旁皱着眉不出声的玄凛走过来,看着祁晔眼角的笑意,低声道:“王爷很关心她?”
祁晔笑得诡谲,“你别忘了,眼下我的命就握在她手里。”
“可是……”
“你不必担心,我相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
“属下只是觉得这个三小姐深藏不露,有些琢磨不透,我们的身份又很特殊,万一被她看出什么来……”
“你多虑了。”祁晔打断他,收敛笑意,走到门前抬眼看了看外面,“可有萧夫人的下落?”
玄凛摇摇头道:“说来倒也怪了,这兹洛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在城里无依无靠,究竟能把人藏到哪儿去?”
“找不到就对了。”祁晔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你还没看出来吗?昨天晚上的大火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王爷的意思是,当真有人要故意害三小姐?”
“要害的人只怕不是她。”祁晔略一沉吟,继续道:“不过放火之人的最终目标却是她,有人想要借这一场大火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玄凛有些茫然,张了张嘴看着祁晔。
祁晔见之,挑眉一笑,“可即便对方计划周详,她还是在失火没多久就能将萧夫人从揽月轩带出来,而且目标很明确,很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安置萧夫人,没有丝毫的迟疑。刚刚秦衍也说了,昨天夜里萧令言回府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再出过门,就这说明,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个完全可以信任之处。”
玄凛恍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在这兹洛城内有一处地方看似与三小姐无关,实则与她关系密切,密切到可以让她毫不怀疑地将萧夫人安置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