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长戬感兴趣,端木屿似乎有些开心,忙滔滔不绝道:“刚刚端木乾来找我,哭得那叫一个惨啊!结果我一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殷长戬顺着他的话问道。
端木屿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他爹,踩死了他的大将军!”
“大将军?”
“他的蛐蛐。哈哈哈!”端木屿笑得前仰后合,“果然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知道哭!”
说着,他忽然收起了笑脸,幽幽叹了口气,手肘撑着下巴,道:“不过,我还真挺羡慕端木乾的。这么大了还能随心所欲的斗蛐蛐。”他顿了下,神情有些落寞:“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殷长戬心尖微微一动,未经过考虑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你愿意,未尝不可能。”
“还是算了吧!”端木屿随意地摆摆手,自嘲道:“身为镇北王府的血脉,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不能随心所欲。”
殷长戬闻言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端木屿没察觉到他的神情,径自继续道:“我见端木乾实在可怜,就说明儿送他一只……”
“什么?”殷长戬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要送他东西?”
“是啊。”端木屿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实话跟你说,小时候我斗蛐蛐很厉害的!没人是我的对手。”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亲自挑选的蛐蛐,绝对是最好的!”
“你还要亲自挑选?!”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端木屿一无所查,用一种近乎炫耀般的骄傲语气说:“那当然。谁能有我这么好的眼光?”
殷长戬顿时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板着脸冷声道:“本座要休息了,小王爷请回吧!”
“哈?”端木屿登时一愣。
怎么聊着聊着,这人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你……”
他刚想问问,可殷长戬却直接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见状,端木屿默默咽下了想要说的话,讪讪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
直到端木屿的脚步声消失,殷长戬才缓缓转回身来,看着已人去楼空的院子,眉心瞬间皱紧,神情间满是烦躁和恼意。
“该死!”他竟然真的走了!
翌日。
端木屿在太和殿碰到了端木良辰。
“安南王。”无视对方一脸不愿同自己说话的冷淡表情,端木屿径自走上前去,脸上挂着笑容道:“不知世子昨日可好?”
端木良辰的脸登时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犬子好得很,不劳小王爷费心!”
“那就好。”端木屿故意露出放心的表情,然后拍拍安南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过这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不仅伤身,还容易酒后失态。万幸昨儿个世子来的是本王府上,若是去了别家,就他昨晚那大吵大闹的架势,只怕会给安南王府惹来不小的麻烦。王爷往后可要劝着儿啊。”
端木良辰的脸再也挂不住了,愤愤地骂道:“这个逆子!”
这时,皇上来了,端木屿与端木良辰的谈话,就此打住。
端木耀辉坐在龙椅上,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神色明显不对的端木良辰,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
如此喜怒形于色,真是难当大任!
但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再不济,他也要咬着牙忍着、护着。
想到这儿,端木耀辉缓了缓情绪,收起自己的嫌弃,暗中朝端木良辰使了个眼色。
端木良辰瞬间想起之前自己同哥哥商量好的事情,急忙上前一步,施礼道:“启禀皇上!臣弟有本奏!”
端木耀辉面露慈祥,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端木良辰道:“陛下,如今四海升平,边关安宁。此时正是重新整编军队的大好时机!这样既可使我朝兵将更加训练有素;又可减去一批到了年纪的老兵,节省军中的开支用度。”
最重要的是能集中皇权吧?!
端木屿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彷如雕塑般垂眸站在原地。
等端木良辰说完,端木耀辉象征性地扫了眼众朝臣,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大殿上顿时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一半以上的朝臣纷纷出列,施礼道:“臣等以为,王爷所言极是!”
端木屿闻言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暗中扫了下没出列的大臣,发现除了一少部分是父亲的旧部外,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时常保持中立的官员。
他们大多喜欢事不关己,明哲保身,一个个滑溜得跟泥鳅一样。
端木屿也曾经试图想过拉拢他们,结果全都无功而返。
端木耀辉扫了眼那群出列附议的大臣们,似乎挺满意这样的结果,但表面上却佯装为难的模样道:“此事兹事体大,明日再议。退朝!”
说完,他挥了下衣袖,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端木屿微微叹了口气,同父亲的旧部暗暗对视了一眼后,便迅速离开了太和殿。
回王府的路上,端木屿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本以为自己收复了武林会稍稍扭转些局势。
可是,万万没想到,皇上这只老狐狸居然会如此厚颜无耻的避重就轻!
想到岌岌可危的镇北王府,端木屿忽然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又何必……
他正胡思乱想着。
不料,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端木屿猝不及防险些从车厢里摔出去。
“怎么回事?!”稳住身形后,他恼火的冲帘子外质问。
“王,王爷……”车夫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前,前面有人拦车!”
端木屿心情正差,闻言不耐道:“何人敢如此大胆?不用管他死活,直接冲过去!敢冲撞本王的马车,本就是死罪一条!”
“可,可……”车夫有些欲哭无泪:“可拦车的人,是世子啊!”
“谁?”端木屿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安南王府的世子爷!”
车夫正扭头说着话,不料,端木乾突然冲上前来,一把将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
“端木屿,你说话不算话!”
端木乾怒气冲冲地扯开帘子,对端木屿吼道。
端木屿都被他气乐了,“世子,你当街拦住本王的马车,现在居然还敢气势汹汹地同本王问罪?”他顿了顿,目光倏地变冷,“即便是你爹安南王,也没这权利!”
“我……”端木乾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气焰也消了大半,“别,别以为本世子昨儿喝了酒,就什么都忘了!你,昨天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