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耀辉哼了哼,斜眼瞥了下端木屿,状似随意地摆摆手,“罢了,这不是在宫中。今儿朕只是作为兄长来参加婚礼。”他顿了顿,扫了孟贺一眼,“孟将军,恕你无罪。但切记不可再犯!”
殿前失仪是重罪。端木耀辉如此轻描淡写的就饶了孟贺,拉拢的意思不言恶意。
“谢陛下!”孟贺表面扣首谢恩,心里却老大不愿意了。
他虽然是粗人,但却也不傻。身为镇北军的先锋官,自然不是光靠蛮力横冲直撞就能打胜仗的。事到如今,他心里门清的很。端木耀辉这是想要拉拢他!
见始作俑者孟贺都谢恩平身了,精明的群臣自然也不会傻跪着,齐齐厚着脸皮施礼谢恩。然后起身站直。
虚伪!
端木屿表面上神色淡然,可内心早已对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鄙视不已。
端木耀辉可不想因为这场闹剧把正题给带过。
他瞥向跪在地上没起身的简修竹,“简修竹,你之前说还有证据?”
见皇上的注意力总算又回到自己身上,简修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擦了把汗,忙道:“启禀陛下,草民的确还有证据。”
若是端木屿这事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那自己从今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了。不但会遭到来自端木屿的报复,恐怕就连自己父亲那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从怀中又掏出一物,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启禀陛下,此物乃是草民一亲信冒死从苗疆皇宫所得。”他顿了下,扭头看向端木屿,得意道:“相信这东西诸位大人应该不陌生吧?就连京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人见端木屿随身带过!”
端木屿眉心微微一皱,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简修竹手中所持之物他的确熟悉,而且也确确实实曾经是他的东西。
雪白的颜色和凝脂般的质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仿制——寒玉笛。
之前在苗疆,被他用做调虎离山、引毒娘子进入全套的笛子。
想当年,端木屿刚刚得到这支笛子的时候,的确是非常喜欢,着实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阵子。而那时他恰巧又在京中,不少人都看过他拿这支笛子。
可笛子怎么会在简修竹手中?
端木屿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相信毒娘子对苗王的忠诚度,端木屿都快怀疑她就是端木耀辉安插在苗疆的暗探了。
“呵——”他冷笑一声,微挑的桃花眼斜睨向简修竹,“简二公子可真是不简单,区区一个亲信家仆,便可入苗疆如过无人之境?这国公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他本无意拖国公府下水。可此时此刻,若是他再不说些什么,恐怕镇北王府真的就要毁于一旦了。
“端木屿,你别顾左右而言他!”绕是简修竹再蠢,也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
堂堂国公府的家仆,居然能随意出入苗疆皇宫。往小了说,家仆能随意出入苗疆的皇宫,那南朝的呢?若也是如此,恐怕皇上可要睡不着了。
而往大了说,国公府养个如此厉害的家仆,所为何事?光是想想都会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老国公年事已高,又久卧病床。他的大儿子礼部侍郎,则是一个文官,为人小肚鸡肠的,也不是什么干大事的料。
二儿子简修竹,大家也都看见了,花花公子一个。众人心知肚明,如今的国公府,是掀不起什么大浪的。他们为了能守住国公的爵位,都已经精疲力尽了,谁还会没事撑的养这么厉害的家仆去苗疆查端木屿通敌叛国的证据?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搞不好还会被镇北军记恨,简直吃力不讨好。
由此可见,这事背后定与国公府无关。普天之下,有如此能耐,又有理由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当今天子,端木耀辉!
既然皇上是铁了心的想要置端木屿于死地,群臣自然不会逆着来。除了镇北军的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而端木耀辉则扭头对端木良辰道:“你去看看,那是不是镇北王的东西。”
做戏做全套,端木良辰自然不会拒绝自家哥哥的要求。装模作样地过去,将寒玉笛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半晌。
而后,他才对端木耀辉道:“启禀皇兄,这的确是镇北王的东西!”
端木耀辉了然地点点头——虽然这结局他早就安排好了,但此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雀跃。
“镇北王,这笛子可是你的?”他不再叫端木屿的字,而是改称其爵位,冷淡疏离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