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点了我的穴道?卑鄙!无耻!
心声全写在端木屿的脸上,苍白的面颊被怒火烧得通红,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别这么看着本座。”殷长戬伸出手,覆在他那双满是怨怼与痛楚的眼睛上,神色很是复杂:“本座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对你用上这种手段。”
端木屿的黑睫狠狠颤抖起来,像是扇动着翅膀的蝴蝶,轻轻飞过殷长戬的掌心。
五指微微一紧,即使没有挪开手,他也能想象到,端木屿此刻的表情有多不平静!
“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小屿,”殷长戬缓缓移开手,看着满脸怒容的端木屿,苦涩地笑了:“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想要带你走,这是唯一的办法。”
端木屿表情微微一僵。
不错,如果上马车前,自己还清醒着,或是此刻还有武功在身,都不可能任凭殷长戬所摆布。
“所以本座只能这么做。”殷长戬叹息道。
若非动不了,端木屿恐怕会笑出声来。
听这意思,他倒成苦主了?
就算嘴上说得再委屈再无奈,也改变不了他对自己下药,强行将自己带出城,坏了自己计划的事实!
他没办法开口说话,但只一个眼神,眉宇间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殷长戬都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你以为本座是如何找到你的?”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微微一抖便展开在端木屿眼前:“这东西,你想必不陌生吧?”
四方的白纸上,画着一个男子的人像。人像旁,还写有朝廷要犯几个大字,字的最下方,落有官印。很显然,这是一份由衙门发出的通缉令!
而最让端木屿感到惊讶的,是像中人的长相,几乎与他戴上人皮面具后的模样一模一样!
难道……
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你前脚刚在客栈住下,夜里朝廷颁布的通缉令和榜文,就被快马送至各州县。若非本座的探子早一步发现你的行踪,及时告知本座。如今,你恐怕已被朝廷缉拿归案了。”说完,他将那份榜文放到端木屿手上,并解开了他的穴道。
榜文上黄底黑字写得很清楚,镇北王端木屿通敌叛国,并在受审期间伪装成侍卫,畏罪潜逃。
朝廷勒令各州县府衙,设关卡,严查近日出入城镇的生人,还开出一千两黄金的天价,重赏提供线索的百姓。
“现在各城戒严,城外的官道也都设了关卡,由重兵把守。你自身的画像和乔装后的画像,他们手里都有。小屿,朝廷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等待你的只有死这一条路!跟本座回灵剑宫,朝廷手再长,也绝不敢伸到本座的地盘上。在那里,你是安全的!”殷长戬握住他捏着榜文的手,温柔地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你不用躲躲藏藏,不必时刻担心会被朝廷的爪牙发现,你可以任性的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你要本王躲在你的羽翼下,窝囊的过一辈子?”端木屿撕拉一声,将手中那份该死的榜文撕碎,狠狠砸到殷长戬身上,“本王办不到!”
他嘶声大吼,双目红得似乎快要滴血。
“被通缉又如何?那些事本王没做过,一切不过是有心人栽赃陷害!镇北军中没有逃兵,本王不会逃,更不会就此认输!本王能找到翻身的砝码,将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来!”
“究竟是不肯认输,还是舍不下曾拥有的权势?”殷长戬语调徒然变得冷冽,似一把锋利的冰刀,刺穿端木屿的面具,扎进他最柔软最真实的皮肉。
端木屿被戳到了痛处,顿时有些语结。
他沉默了片刻,才咬着牙说:“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本王不能就这么离开!”
殷长戬眸中的亮色被黑暗吞噬:“还是说不通啊。”
听到他的呢喃,端木屿心头猛地一跳:“你想做……”
话尚未说完,他的睡穴就被殷长戬点中。强烈的睡意瞬间袭上脑海,意识堕入黑暗前,他听见殷长戬说:“既然你舍不下,那就让本座来帮你。”
端木屿心中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他想质问他,可神志已经被睡意冲击得摇摇欲坠,他只维持了数秒的清醒,便带着满心的不甘坠入梦乡。
马车避开设有重重关卡的官道,挑僻静崎岖的山路,历经数日,终于抵达灵剑宫。
距离各派围攻灵山已经过去了许久,曾经的战场,早就被后来赶回来的各分舵打扫干净,放眼整个灵山,哪儿还找得到一丝大战后的狼藉?
殷长戬将端木屿安置在自己的屋子里,并让数名七杀楼的高手在屋外守卫,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往前厅:“殷宵。”
一抹黑影迅速从前院飞到厅中。
这人正是之前随各派一起,被关押在残剑山庄地牢内的殷宵。
木青子等人,早就从那名伪装成镇北王府信使的七杀楼探子那儿,弄到了解药。在得到殷长戬的口信后,就联合各派闯出残剑山庄。殷长戬回灵山的路上,他们已安然回到各自的门派之中。
“属下在。”
“向各派发出请帖,两日后,本座在灵剑宫设宴,请他们务必赏脸。届时,还有一件与江湖生死存亡有关的事情,本座要同他们商议。”
殷宵心中虽有万千好奇,却没胆子多问,拱手道:“属下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