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将手上拎着的黑衣,泄愤似的扔到殷长戬身上:“还不赶紧把衣服换上?一会儿要是不小心染上风寒,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好,”知道他炸毛了,殷长戬忙敛去面上的笑痕,麻利的换上衣物。
长衫通体纯黑,衣襟处以银丝走边,缀有盘扣,和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完美贴合在一起。同样换好衣物的端木屿,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而后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白衣。
“一个包袱里装着大小不一的两件衣裳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这两件衣裳你同我穿起来竟然如此合身,简直就像特地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一样,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太过诡异了么?”
说完,他抬头看向殷长戬,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殷长戬一面在心中默默给备置衣物的手下记上一笔,一面故作不以为然的说:“许是你太多疑了,你我掉入河中本就是偶然,爬上这艘画舫,也是如此,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预料到,更别说提前在房中为你我备好换洗用的衣物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觉得这事处处透出古怪。”端木屿的眉头并未松开,反而有越皱越紧的趋势,“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原本端木屿打算用玉佩买通画舫上的人,以便能够顺利到达清平镇。可有了这一出后,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画舫的主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一连十天,殷长戬和端木屿皆暂居在仓库里,吃的喝的都是从画舫的厨房顺来的。
端木屿先前的担心并未发生,因为仓库里放置的都是些不常用或是用不上的杂物,整整十天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过,而去厨房拿水取食时,不论是他还是殷长戬都有意避开画舫上的人,以至于直至今日,他和殷长戬的存在也未曾被人发现。
“已经进入清平镇的地界了。”黄昏金色的光晕透过仓库门板拉开的一道小小缝隙,悄然溜进房中。
殷长戬踩住地上投洒进来的金光,站在门后,顺着那条缝隙向门外张望。
走廊上人影窜动,一个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肩扛木箱,步履匆忙的穿过长廊,来到前方的甲板处,将货物卸下。
“都小心点,里头装的都是公子的宝贝,若是摔坏了,卖了你们也赔不起!”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甲板上,高声吆喝。
随着咚地一声钝响,画舫抵达码头。
画舫上的工人扛着一口口红木箱子率先下船。
“我们也该动身了。”端木屿瞅准时机,趁船上的人都齐聚于甲板的机会,一手揽住殷长戬的后腰,把人带到自己怀中,“抱紧本王!”
殷长戬:“……”他们的角色是不是颠倒了?这种话不是应该自己来说才对吗?
正在他愣神之际,端木屿已然施展轻功,如同一只破巢而出的白雁,拉开门板飞了出去。
身影极快掠过门外的长廊,在围栏上借力一点,跃上画舫顶部。
“那是什么?”
甲板上忙着卸货的工人,恍惚间仿佛看到有一道白影从船舱顶部一跃而过。
“什么什么?”身旁的同伴顺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望去,“不就是船舱吗?有啥好看的?”
“不是,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东西从那儿飞过去了。”
“那是你眼花了吧?”同伴冲他翻了个白眼:“行了,别看了,赶紧做事,再磨蹭下去,当心东家扣你工钱。”
一听要被扣工钱,工人哪有功夫再细想别的?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忙手中的活儿。
与此同时,端木屿已带着殷长戬从船舱顶部飞下,混入了码头混乱而拥挤的人群之中。
“好俊的男人。”
“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吧?”
“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也不嫌丢人!”
因着两人出众的相貌,以及一身与周遭的百姓格格不入的气质,使得他们混入人群里不久,就成为了四周围百姓谈论、关注的焦点。
或惊叹,或鄙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
那一双双热切注视的目光,让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端木屿也不免有些别扭。
他下意识松开了搂住殷长戬腰身的手,可怀中,那倚靠在他胸膛上的人却并未就此离开,甚至连那环过自己腰间的双手,也未曾松开过分毫。
“我们已经上岸了。”他压低声音在殷长戬耳边提醒。
“嗯,”殷长戬淡淡地应了声,动作仍无半分改变。
端木屿明显感觉到周围的议论声比刚才更多、更大,那些投来的目光也更为‘热烈’。他的表情越发不自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还要抱多久?快点撒手!”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猴子观赏的感觉!
殷长戬微微勾起唇角,恶趣味的说:“方才是谁说的,让本座抱紧点?现如今,本座不过是在满足某人的愿望罢了。”
说完,他故意收紧臂膀,让自己和端木屿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端木屿:“……”放屁!他明明就是觉得被自己抱下船,有损夫纲,落了面子,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法子报复回来!
看着怀中明显打算把树袋熊做到底的男人,再看看四周围驻足围观的百姓,端木屿一咬牙,“算你狠!”
音落的同时,他一手搂住殷长戬,脚下踏出一道疾风,从人群中强行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