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心中倍感不安,却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小的没有装傻,而是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是小的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宫主?还是您在为小的把银子送给小六子这事儿生气?要不……”
他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的再去一趟贫民窟把银子讨回来?”
殷长戬的脸瞬间黑如墨色,捏着他下颚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宫……宫主!”穆宇眼泪汪汪的叫唤:“疼~”
“哼,疼死你得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手却很诚实的松开了穆宇。迅速扫了眼对方白皙的下巴上,那一小块淡红色的印子,眉心猛地一皱,神色间隐隐流露出懊恼之意。
然而他这副表情落在穆宇眼中,却被解读为另一种意思。
他一边揉搓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委屈巴巴的说:“那小的这就去了?”
说罢,他便要推门出去。
“你要去哪儿?”
背后忽然飘来殷长戬冰冷的质问。
“去找小六子讨银子啊,”穆宇当即回道:“虽然说给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而且,这样做也挺丢人的。但是谁让宫主您不高兴呢?为了让您高兴,小的只好豁出这张脸不要,去问他讨钱了。”
殷长戬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问:“本座何时说过要去你把银子要回来这种话了?”
“您嘴上是没说,可您都写在脸上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您的脸色至于那么难看么?”穆宇理直气壮的反问,一副事实就是这样的架势。
殷长戬气得够呛。
他脸色难看,还不是这个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天生缺了根情筋,死活接收不到自己心意的混蛋小子害的?
想及此,他气恼地剐了穆宇一眼。
“额……”穆宇神色一僵,弱弱地问:“难道是小的会错意了?”
“你说呢?”殷长戬一字一顿的道,每一个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好像真是自己搞错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穆宇心里不禁有些小尴尬。但很快,他就收拾好情绪,装出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说:“小的就知道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区区一两百两银子在您眼里算什么呀,您就是在大街上看到了,也不会为它弯一下您尊贵的腰。更别说会因为失去它而生气了。”
“你若当真了解本座,又怎会有方才的误会出现?”殷长戬没好气的问道。
“宫主教训得对,是小的对您还不够熟悉,不够了解,所以才闹出这样的笑话。您放心,”穆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舔着脸狗腿地笑道:“以后小的一定会加倍努力,迟早有一天,小的能够变成您肚子里的虫子,和您心意相通。到时候,您一个眼神,小的就能明白您的意……不对,应该说,您不用给小的任何的暗示,不用和小的说一句话,小的也能完全明白您的心思。”
信誓旦旦的话语,成功让殷长戬阴郁的心情有所回升。
“是吗?那本座就拭目以待了。”
一场风波在穆宇的许诺下画上句点,之后几日,殷长戬一边研究着小六子兜售的藏宝图,一边联络了灵剑宫在秦淮河附近的人马,广派人手在南朝境内找寻相似的河流与山脉地形。
因为地图上没有方位,也没有城镇存在,找寻的任务开展得异常艰难。
五日后,灵剑宫的探子方才带着调查结果来到了酒楼厢房。
“我朝境内河流广布,山林众多。其中人迹罕至,无城池建立的,共有四处。南北方各占两处,距离秦淮河最近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探子从衣襟内小心翼翼拿出两份羊皮纸地图,恭敬地递给殷长戬。
这两份地图可比小六子那份精细得多,以秦淮河为出发点,沿官道一路向南,直至漠河下游。再沿大河走山道,翻越数座深山,在临近中上游之处,便是一大片人迹罕至的山林。
那里没有村庄,方圆百里内也没有城镇存在,唯一的活物就只有生活在山林里的野兽。而这个地方是两处之中,离秦淮河最近的。
待到殷长戬看完两份地图,探子接着又说:“属下们已经派了人手去山脉里查探究竟,只是这地方地形十分复杂,属下们以前也都没有踏足过,所以山林里内的详细情况暂时还没有查明。不过宫主可以放心,只要再给属下们一些时日,属下们定能调查清楚。另外,属下们在找寻图上的山脉时,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殷长戬随手将地图放到桌上,略微沉吟后,道:“可是发现了有别的势力,也在调查类似的地点?”
探子脸色微变,惊呼:“宫主怎么会知道?”
殷长戬正欲解释,可话还没说出口,站在他身旁的某人就已经迫不及待替他发声了。
“这种事用得着问吗?当然是因为宫主他足智多谋,料事如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