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戬挑眉，对于这个敢同自己耍脾气的小仆人一点怒意都没有，反倒怎么看怎么觉得使性子的穆宇异常的可爱。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他也甘之若饴。
“要不，本座给他些银两，让他可以好好读书，以后都不用再骗人了？”
殷长戬好声好语地同他打商量。
穆宇瘪了瘪嘴，心里虽然沾沾自喜，但面上仍旧一副受尽委屈地模样。
“其实……也不用了……小的给了他银子的……”
“你给了他银子？！”殷长戬闻言声音陡然拔高。
穆宇点点头，转身解释道：“他穷成那样，连书都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你哪来的银子？”殷长戬才懒得管小六子的书是从哪里来的。
穆宇眨眨眼，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不迭解释道：“小的……小的知道宫主宅心仁厚，若是亲眼瞧见小六子的家境有多贫寒，一定会想要接济他的，所以，就遵从宫主的意思照办了！”
“本座的意思？”殷长戬简直要被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给逗笑了。在这混球回来之前，他连那少年姓氏名谁都不知道。
“嗯！”穆宇非常诚恳地点头，“宫主您刚刚不也说要给小六子些银两吗？”
“这么说，你是拿了本座给你的银子去接济小六子喽？”殷长戬笑睨着他，淡道。
“是的。”穆宇迟疑地点了下脑袋。
殷长戬只觉得无语：“你擅自拿本座的钱去送人情？还说得挺理直气壮？”
对于穆宇擅自给小六子银子这件事，殷长戬是有些不高兴的。他可是很清楚穆宇这个混球有多爱财。此次居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慷慨解囊，想想就让他心中不太舒服。
“呃……”
见他一脸阴沉，穆宇瞬间就有些被吓到。
他缩了缩脖子，笑了两声，干巴巴道：“小的这不也是代宫主您做好事吗？”
说完，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一脸无辜地看向殷长戬。
他的唇本就红嫩，再被他这么一舔，瞬间就涂上了一抹水色，泛着潋滟的光泽。
原本还想着训斥他两句的殷长戬瞬间就被那抹水色给吸引住了目光。
他稍稍向前迈了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胸口几乎贴在了一起。
穆宇微微皱了下眉。
属于殷长戬特有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口鼻之间，令他有种被包围了的感觉。
这种认知令他非常的排斥，甚至萌生出了一种自己的呼吸心跳都被殷长戬占据的错觉。
他微微向后挪动了下脚步，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抵着墙壁，早就退无可退。
穆宇：“……”
殷长戬始终低头睨视着自己的小仆人，对于他的小动作自然也都尽收眼底，于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莫名地，穆宇有些恼羞成怒，忿忿仰头，语气不善道：“你笑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由于他骤然地仰头，而殷长戬又始终保持着低头睨视的姿势，两人的唇，几乎快要贴上了。
咫尺之间，呼吸纠缠，再也分不清是谁的。
殷长戬的眸色倏地一沉，目光仿佛黏在了那两片花瓣般软嫩的薄唇上，再也撕不下来。
“穆宇……”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蛊惑的味道。
穆宇也愣住了，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心尖倏地一麻。
殷长戬沉重的呼吸吹拂到他的脸上，带着侵略的味道，令他觉得头皮发麻。
“宫……宫主？”
穆宇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此时的殷长戬与往日太不一样！
跟随他身旁多日，哪怕是曾经对自己动过杀意的殷长戬，都从没令穆宇感到如此的害怕！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
穆宇甚至觉得自己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腿已经软得好像面条一般。
这样的自己也太过奇怪！
从小就见惯生死，哪怕是十岁的时候独自一人面对群狼，他也不曾有过如此战栗慌乱的感觉。
他暗暗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色道：“宫主，您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唤，殷长戬蓦地回神，眼中满含暗火的侵略气息瞬间褪去。
他邪魅地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本座发现最近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顿了下，抬手捏住了穆宇的下颌，“竟然敢擅自使用本座的银子？嗯？”
他尾音上扬，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穆宇也很后悔自己的一时失言。
殷长戬这家伙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口袋里还有多少银子，他干嘛要不打自招？
他干巴巴地张嘴，鹦鹉般重复着之前的话，“呃……小的也是……”
“你觉得本座会听信你的那些个说辞？”还没待他把话说完，殷长戬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穆宇被他捏着下颌强迫地仰头看他。
“你听清楚，这世上可以随意使用本座银子的只有一人。”
“谁？”穆宇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殷长戬唇角的弧线加深几分，笑容仿佛是朵盛开的罂粟花，艳丽却又带着诱惑的毒素。
“本座的夫人。”
穆宇：“……”你这么变态，将来成为你夫人的人一定很倒霉！
一边暗戳戳腹诽，他一边出声求饶：“宫主，小的知道错了，要不，这银子算小的从宫主夫人那里预支的，待他日夫人过门，小的再加倍奉还给她？”等你娶妻的时候，估计我早就已经功成身就了，到时候谁理你？
殷长戬没说话，捏着穆宇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幽深锐利得仿佛要把人穿透一般。
穆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仍旧强打起精神，朝他谄笑，“宫主您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如若再犯，您就让宫主夫人狠狠地惩罚小的！”
伴随着穆宇聒噪的声音，殷长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最后紧蹙的眉头代替了他的笑容。
他拧眉，幽幽地叹了口气，“穆宇，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装傻？”
“诶？”穆宇一怔，心中不由得敲起了鼓。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被他看出破绽来，疑心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