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眼尖的看见了他们的小动作,一脚踹到铁栏上,恶狠狠警告:“都给我老实点!”
若不是内力被封,区区一个下人哪来的胆量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萧落水三人脸上齐齐浮现出怒色,看向这人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杀意。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小厮被他们看得心里一阵发慌,可一想到他们如今已沦为阶下囚,顿时就恼羞成怒起来,又狠踹了铁栏一脚。
“行了!”洛残云被他的大嗓门吵得头疼,“你是街上的泼妇吗?吵吵闹闹,丢光了主子的脸!”
“可是他们……”小厮还想再说什么,但在洛残云不悦的目光下,只得默默把心中的委屈压下,低着头,呐呐地道:“奴才知错,请庄主息怒。”
洛残云罢罢手,没同他计较。
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看完的信函收好,贴身放入衣襟,然后才道:“让唐门和药王谷的人,到前厅去等我。”
小厮不敢多嘴去问其中的原因,只暗暗猜测应该和主子那封信有关。
“奴才这就去安排。”施礼后,他匆匆离开地牢。
信使本也想跟着告退,却被洛残云叫住了:“这几日你留在山庄,不必着急回京复命,待我这边的事了结,你再带着喜讯一并回去。”
“是。”信使当即应下。
洛残云动了动嘴唇,有心想询问一下自家主子的近况,可想到随主子一同离开的殷长戬,他又有些担心会听到些自己不想听见的消息。
犹豫半响,到底还是歇了这份心思:“没事了,你下去吧。”
信使躬身告退,在经过关押木青子的那间牢房时,他脚下的步伐不经意放缓。双手负在身后,避开牢门外守卫的视线,余光迅速往牢房中一撇,正巧与木青子半睁着的眼睛隔空撞上。
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一步步从铁栏前经过,同时,在侍卫视线死角处,他那双背在身后的手极快的比划了几下。
这是……
木青子略显涣散的瞳孔瞬间迸射出一抹异光,颓然靠在墙壁上的身子也在瞬间坐直。
但当侍卫望过来时,他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没让对方发现出任何异常。
唐门和药王谷就住在残剑山庄偏院之中,但却不是门派所有人都在这里,只有唐秋凤和儿子何鸾,以及药王谷谷主黎江。
当初他们率领同门弟子赶赴灵山,却在半道遭遇了敌人的伏击,被生擒到山庄,亦是山庄地牢第一批被囚禁的江湖人。
在各种威逼利诱,乃至以同门的性命做要挟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选择向朝廷诚服。作为表示诚意的礼物,他们被要求制作出一种毒烟,可以使内功高强的高手在瞬息间四肢无力,浑身发软,不能再动用内力。
不仅如此,残剑山庄还要求,毒药长期奏效。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导致药性变弱。
为了达到他们所要求的药性,唐门和药王谷联手,日以继夜,总算在讨伐灵剑宫前,将这种毒药研制出来。
也是因为这样,残剑山庄才答应释放两门被关押的弟子。但为了以防万一,以及提防两门弟子反水叛变,唐门门主、少门主以及药王谷谷主则被留在了山庄‘做客’。
洛残云到达前厅时,唐秋凤母子和黎江已经先一步到了。
见到他,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即使是起身见礼,也透着一股不情不愿的味道。
虽然他们如今都已归顺朝廷,但到底不是出自真心实意,每一次见洛残云这个曾威胁过他们的家伙,他们总免不了心生憎恶。
洛残云大概能猜到他们的心情,但他并不在乎。
在上首落座后,他直奔主题:“今日找你们,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办。”
三人相继坐下,唐秋凤率先开口道:“什么事你大可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地牢里那些人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洛残云直言不讳,“我要你们准备毒药,需要的药材山庄可以为你们提供。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什么!?”三人同时变了脸色,几乎想也没想就说:“不可能!这种事,我们不会做的!”
洛残云脸色一沉,冷笑:“你们没有说不的权利!别忘了,现在你们站在谁的船上!既然已经归顺了朝廷,为朝廷排忧解难就是你们的责任!如果你们办不到,便是失职!渎职失职的后果,我朝刑律写得清清楚楚,相信不用我再告诉你们吧?”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三人气红了脸,却是敢怒不敢言。
“如何?”洛残云微微扬眉:“你们的答案呢?”
“为什么突然要对他们用毒!?”唐秋凤强忍怒意,沙哑着声音问道:“明明我听说,你们家主子交代过,不许对牢里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洛残云径自打断她,“考虑的时间主子已经给他们了,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磨光了主子的耐心。既然软的没用,那也怪不得主子用别的手段了!”
那封密信上,给出了最后的期限。在洛残云看来,这分明是主子的暗示: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在下月初六前搞定这帮不听话的江湖人。
有了这层暗示,先前主子的命令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回答呢?”洛残云皱起眉头,神色间已经有了几分不耐。
三人相顾对视了一眼,而后,才咬着牙,异口同声说:“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去吧,天亮前,把你们需要的药材单子呈上来。”说完,洛残云像赶苍蝇似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三人这才起身离开,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返回偏院。
子夜时分,偏院的厢房里依旧亮着烛火。
看着刚写完,墨渍未干的药材单子,半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黎江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
就在这时,半合着的木窗突然被一阵风吹开。
凉风灌入房中,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怎么突然刮起大风来了?”黎江把单子放下,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模糊星光,起身往窗边走去。
刚走没两步,身后蓦地袭来一股极致危险的感觉。
黎江猛然转身,嘴一张,谁字刚到舌尖,就被脖颈上那只冰冷的手硬生生掐了回去。
“药王谷谷主黎江。”来人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声音却冷得感觉不到半点人气。
黎江惊恐的瞪大眼睛,想要挣扎,却被这人迅速封住了穴道。
你到底是谁!
许是看出他的疑问,来人一手掐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缓缓探入衣襟,取出一个令牌。
令牌是银质的,在星光的照射下,每一条纹路都熠熠生辉。
他将令牌举到黎江眼前:“想必此物黎谷主应当认得才是。”
黎江瞳孔猛缩了几下,这块令牌上的图腾,但凡是江湖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那是七星阁独有的标志,亦是它们的信物!
如此一来,来人的身份已不用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