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儿清脆的鸣叫在耳旁环绕。
“唔……”端木屿低吟一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什么情况！
古铜色的脖颈近在咫尺，视线上移，殷长戬那张鬼斧神工般精致的面庞，撞进他的视野。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是倚靠着树干睡着的，怎么一醒来，就和这人并肩坐在树下，而且还枕到他肩上去了？
端木屿略微一想，就猜出了原因。
肯定是这混蛋趁自己睡着，偷偷搞的鬼！
看着殷长戬恬静的睡颜，端木屿不禁有些牙痒痒。
目光四下扫动，在看到遍地的绿草时，他忽然计上心头。
身体缓缓坐直，动作很轻，整个过程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殷长戬身上，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惊动了他。
殷长戬全无半分反应，这让端木屿暗暗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移动手指，指头刚覆上草根，耳畔忽地传来一声碎响。
身体瞬间一僵，连呼吸也屏住了，做贼般斜眼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仍倚靠着树干，双目紧闭，呼吸匀称，除了那只原本屈着的左腿，已经放平下去以外，别的同刚才没有任何分别，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呼……
端木屿长舒一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这混蛋要醒了呢！
未免夜长梦多，他果断动手将草连根拔起，迅速拍落根部的泥土，而后，勾起抹坏笑，无声靠近殷长戬的鼻子。
近了……
近了……
细长的草头眼看就要进洞，突然，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握着草的手，也被人凌空握住。
“小屿，”嗓音低沉，带着些许笑意，“你不乖哦。”
“你……你醒了！？”端木屿吓得有些结巴，但下一秒，他就发现殷长戬的眼神十分清明，没有半点刚醒的人应该有的惺忪、朦胧。
他登时炸了：“混蛋！你居然装睡！”
想到自己刚才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胆的样子，全都被这人看在眼里，端木屿心中既生气，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状的羞恼。
他猛地站起来：“既然醒了就赶快起来，我得抓紧时间赶路，尽早见到苗王拿到碧螺幽昙。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耗在这里。”
说完，见殷长戬仍静静坐在地上，毫无动作，甚至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端木屿越发感到不自在，恶狠狠道：“你不走是吧？行！本王自己走！”
没去看殷长戬的反应，他掉头就往林子深处走去。
“王爷舍得抛下本座独自赶路？”
殷长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哼！一个就知道欺负自己、捉弄自己、占自己便宜看自己笑话的混蛋，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端木屿如是想到，脚下步伐不停。
“哎，也不知前几天是谁拍着胸脯保证，说会保护本座的。这才过了几日，竟然就翻脸不认了，还要把本座抛弃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到处是蛇虫鼠蚁、毒物滋长的鬼地方，任本座自生自灭，小屿，你的心当真这么狠吗？”
“难道你忘了，你我之间的情分？再怎么说，本座也是同你有过肌肤……”
“你给本王闭嘴！”端木屿瞬间停脚，转过身，怒瞪殷长戬：“谁许你提那件事了！？”
那日若非他中了端木乾的阴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这人得手！？就算真要发生些什么，那也应该由他来做出力的那个才对。
“本座……”
“不许说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没一句好话，为了不把自己活活气死，端木屿直接剥夺了殷长戬说话的权利，“安静，闭嘴，跟上！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本王要你好看！”
殷长戬眉毛一挑，很想问问他打算如何要自己好看。
可看着他气呼呼，满脸羞愤的样子，他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拍着衣衫起身，看着端木屿，薄唇微动，无声吐出一句：“为夫都听你的。”
端木屿：“……”臭不要脸的家伙！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在连绵的山脉中前行，沿着山间小道巧妙绕过边境的土苗寨，向苗疆中心城镇进发。
因为走的是崎岖僻静的山路，沿途除了丛林、野兽，嫌少能看到人烟。直至三日后，穿过一片麦林，他们才看到了远处升起的一缕缕白色炊烟。
“山腰应该有村子，”端木屿看着那些袅袅升起的烟雾说道。
这些炊烟并不只有一股，这说明做饭的人家不止一家，这么多户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很显然，是一处村庄。
“此处距离边境已经很远了，也许村子里的人对南朝人的敌意没那么大。我们可以去村里歇歇脚，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顺便补充点口粮。”
殷长戬想了想，同意了他的建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