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戬二人折返回到山中的密林里,就地搭起篝火。
“我怎么想都觉得那帮苗人的态度不对劲。”端木屿站在山顶边缘位置,从这个地方俯瞰,能隐约看见土苗寨内外,如同星光般闪烁的火把光晕。
“他们对南朝的敌意太大了,说是视为仇敌也不为过,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要知道,苗疆能够摆脱持续多年的两党相争的局面,全靠南朝人出力!”
那一战,蛊王的势力损失惨重,就连他本人也惨死在殷长戬手里。也是因为这一役,导致苗疆局面大改,一直和蛊王分庭抗挣,甚至近几年隐隐露出颓势的苗王,抓住这波机会,一跃成为了苗疆真正的主人。
底下人或许不知,蛊王的死是因为什么,可苗王绝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那日他同毒娘子有过约定,一旦他日苗王和蛊王正面开战,南朝江湖会助苗王一臂之力。
虽然开战的事没有发生,但蛊王的确是被南朝江湖人所杀,也算是完成了承诺。作为既得利者的苗王,怎么也该对南朝抱有一丝感恩才对。
他是苗疆之主,他的态度自然是一个风向标。
可看方才那群苗人的态度,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眉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端木屿瞬间惊醒。
“你干嘛呢!?”他没好气地打落殷长戬那根抵在自己眉心处的手指,“没看我正想事呢吗?”
“敢问小王爷,你琢磨了这么久,可有琢磨出个什么?”殷长戬笑着问道。
端木屿有些语结,支支吾吾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吗?”
“你就别折腾你的脑子了。”殷长戬着实不喜欢他这副愁眉难展的模样,牵住他的手腕,边带着人往篝火走去,边道:“你我初来乍到,对苗疆境内的一切都不甚了解,手中握着的线索太少了,就算想破了脑袋,恐怕也难想明白个中缘由。与其把心力耗费在这种注定无用的事情上,倒不如想想别的。”
说着,他偏头看了端木屿一眼,眼神说不出的暧昧,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
端木屿狠刮了他一下,恼怒道:“你脑子里除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还能装点别的吗?”
一刻不挑逗调戏自己,能死啊!
殷长戬眼底掠过一道戏谑的笑意,可面上却故作惊讶:“本座指的是今夜你我吃什么,用不用去林子里打些野味回来。王爷想到哪儿去了?”
端木屿老脸腾地一红,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恼羞成怒的低吼:“那你用得着摆出那种样子吗?”
殷长戬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
“那种是哪种?”
“你自个儿知道!”混蛋!他一定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端木屿气呼呼甩掉他的爪子,大步走向篝火。
在篝火旁坐下,他捡起地上的一根干树枝,使劲在火堆里戳动。
火光跳跃,染红了他的面庞。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怒气和火光的晕染下,显得格外明亮。两个腮帮气鼓鼓的嘟着,唇瓣高高翘起,都快能挂壶了。
那幼稚却鲜活的样子,让殷长戬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他轻轻走过去,挨着端木屿坐下,手肘碰了碰他的臂膀。
端木屿赌气地往旁边挪了挪,但他却像一块牛皮糖,他动,他也动,怎么也甩不掉。
“殷长戬,你闹够了没有!”端木屿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冲他吼道。
“生气了?方才是本座不好,本座不该逗你。小王爷,你就大人有大量,别同本座这种江湖草莽一般见识,嗯?”殷长戬一面说,一面冲他抱拳赔礼。
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你总算承认刚刚是故意耍本王玩了?”端木屿心中那把火轰地一声燃烧起来,“殷长戬你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殷长戬利落的认了:“王爷教训得是,千错万错都是本座的错,本座不该逗你,不该拿你寻开心,更不该惹你生气。”
“每次捉弄完本王就来这一招,殷长戬,你不腻啊!”
嘴里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里的怒意明显散去了许多,与其说是抱怨,听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
“不腻,一辈子也不腻。”
“你……”还说!
端木屿本想发火,可撞上他那双仿佛凝聚着万千情意般,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眸子,到了舌尖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脸上温度不受控制的升高,他难为情的撇开头,嗔怒:“你不腻,本王腻!以后不许再这么捉弄本王了,不然,别怪本王翻脸!”
他竟没有反驳要和自己过一辈子这件事吗?
一股狂喜涌上心窝。
“好。”
殷长戬一口应下,至于履行,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爱极了这种挑逗他,再替他顺毛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的所有情绪都被自己左右,他的喜怒哀乐,只因为自己一个人。
如此美妙的滋味,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更何况,这种事怎么称得上捉弄呢?分明是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