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瞪口呆地听完殷长戬说了这么多话，嘴巴瞬间咧得如同吃了苦瓜一般。
穆宇见状特别狗腿地给殷长戬倒了一杯茶，颐气指使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对于穆宇的殷勤，殷长戬很是受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起茶杯，把玩着，看向面前惴惴不安的少年，不动声色地威胁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座就把你交给楼下的那些人。我想你骗了他们那么多银子，还把他们当傻子耍，估计他们很愿意找你算算这笔账。”
“别！”少年的脸顿时白了，咬着嘴唇一脸紧张的看向殷长戬。那模样还真的有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
殷长戬挑了下眉，也不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慢慢地啜饮着茶水。
穆宇微微皱了下眉，对于少年故意扮可怜的样子有些不满。想也没想一个箭步挡在了殷长戬和少年之间。
“奉劝你还是尽快说实话！我们宫主可不是好惹的！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大卸八块！”他顿了下，阴恻恻地问：“知道江南的采花贼谢猛是怎么死的吗？”
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江南的采花贼，茫然地摇摇头，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穆宇颇为自豪地朝身后一指，“我们宫主！一掌毙命，估计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宫主是如何出手的！”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前年的草上飞李默。也是因为得罪了我们宫主，才丢了小命！”他越说越兴奋，甚至都有些手舞足蹈，“还有大前年的那个……”
“好了！”就在穆宇如数家珍般地要把他这几年杀的人都细数一遍之际，殷长戬终于忍不住放下茶杯，打断他。
这混球，把他说的好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一般。是为了威吓，还是故意抹黑他？
穆宇被他制止，一脸无辜地扭头看他，“怎么了，宫主？小的是不是说漏了几个？”
说漏了？！
这人到底杀了多少人啊！
少年欲哭无泪，一脸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殷长戬，生怕他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了结了。
穆宇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殷长戬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本座的事，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他立马狗腿地回道：“那是自然！小的可是一直奉宫主为天呢！”
殷长戬扯了扯嘴角，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本座怎么记得，你是今年才进的灵剑宫？”他顿了下，诡谲地笑道：“而本座清清楚楚地记得，谢猛是去年死的……”
糟了！
穆宇的心倏地一紧。
他只顾着吓唬少年，无意中居然把之前调查的事情给说漏了嘴！
自己是借用一个逃荒少年的身份进的灵剑宫，自然是不可能在之前就了解那么多江湖事的！
“这个……”
他干笑了两声，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把这个谎话给圆过去。
“宫主的这些丰功伟绩，江湖上早就已经传遍了！”
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将他白皙的脸庞映衬得越发晶莹剔透。
穆宇也不敢抬手去擦，生怕被殷长戬发现了端倪。
只得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哑着嗓子道：“小的进灵剑宫的日子虽然不算长，但小的崇拜宫主啊！宫主的事，灵剑宫的师兄弟们经常会谈论的。小的，小的也是从他们那听来的！”
说完这番话后，穆宇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话禁不起仔细的推敲，但好歹也算是把谎给圆回去了。
殷长戬闻言心中不由得冷笑起来。
虽说他平日里懒得管灵剑宫的众人，但却还是很清楚。对于自己这喜怒无常的性格，宫内众人避讳都来不及，哪里会谈起？
没事议论他杀了谁的几率恐怕比议论他没杀谁还要小吧？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穆宇一眼，意有所指道：“看来，你还挺关注本座的？”
“那是当然了！”穆宇骄傲地挺直腰杆，狗腿道：“身为宫主的小厮，了解宫主的生平，熟记宫主的一切，这都是小的的分内事！”
殷长戬不置可否地笑笑，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吓得腿软的少年，冷淡道：“他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
穆宇见他不再追究，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同他一样，转头看向少年。
“听……听到了。”少年吓得嘴唇发白，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
他这么问，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想及此，少年双腿瞬间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大人饶命啊！我只是混口饭吃，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殷长戬不屑地哼了哼，目光瞥向穆宇。
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忙不迭狐假虎威道：“我们宫主慧眼如炬，你那点小谎话，能瞒得过他吗？劝你识相的就老实交代，否则……”
点到为止的话语却给了少年足够多的想象空间。
单薄的身体不自觉颤了颤，脸上冷汗涔涔。
见状，穆宇冷笑了一下，迈开腿，围着少年慢吞吞转了一圈：“你现在呢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把你送给楼下那帮人，让他们收拾你；二，是我们宫主屈尊降贵的亲自动手解决你！你选哪一个？”
少年吓得嘴唇直哆嗦，颤抖地抬头，问道：“有……没有，第三种？”
“有！”穆宇斩钉截铁地点头。
少年眼睛顿时一亮，满脸期望地看向他。
穆宇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比，笑道：“你还可以选择自我了断。”
少年一听，眸光霎时间黯淡了下来，一脸苦瓜相的哀嚎，“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还是要我死吗！”
“所以让你老实交代啊！”穆宇理所应当道：“只要你说真话，就不用死了。”
少年没说话，神情特别纠结地底下头去。
片刻之后，他才又缓缓地抬起头，一脸不确定地问道：“如果我说了，你们真的会放我走？”
“何止是放你走？保护你都行！”说完，穆宇求证似的看向殷长戬，“对吧？宫主？”
殷长戬用鼻子嗯了声，给了肯定的答案。
少年闻言拧眉咬了半天的嘴唇，似乎是在同自己作斗争一般衡量再三。
“好！我说！”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卖给下面那些人的图，是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