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慢吞吞走过来,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口之际,一道声音却率先响起来。
“前边带路。”
“什么!?”差役吓了一跳,抬起头,撞进端木屿那双深邃幽冷的眸子,刹那间犹如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
“您……您都听见了啊。”他呐呐地说道,有些不敢看他。
“本王没聋。”端木屿冷哼一声,冲差役抬了抬下巴,虽然身上带着枷锁,沦为了阶下囚,但却丝毫不损他的威严:“走吧。”
“是。”差役下意识应道,领着人往通道深处走。
“有新人来了!”
“哟,还是个新郎官呢!”
“难不成是在成亲的时候,被衙差抓走的?”
“喂!新郎官!你犯什么事了?”
……
通道两旁的牢房里,不断有人声传出。关押在此的犯人纷纷来到铁栏后,有人抓着铁栏,吃力地往外张望,也有人想戏弄戏弄他这个新人,从铁栏里伸出手,想去抓他身上红得刺眼的喜服。
端木屿神色骤冷,一脚踹中左边那只爪子,将其狠狠踩在脚下。
“啊!”手的主人惨叫一声,整个身体都被这股力量带到地上,“手!我的手!”
他趴倒在满是污泥的牢房石地中,一边哀嚎,一边使劲扭动胳膊,企图把自己的手从端木屿脚下抽出来。
嘈杂的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被这一番变故吓到了。
端木屿轻轻转动脚腕。
突然加重的力道,让牢房里的男人叫得更加惨绝人寰。
“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本王。”端木屿沉声道,微微偏头,冷冽的视线扫过周遭每一间牢房,“懂了么?败类们!”
话落的一瞬间,他脚下骤然传来一声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
断……断了!?
差役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煞神,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抖什么?”端木屿皱了皱眉,“还不带路?”
“您……您这边请……”差役哆嗦着侧身让出一条路。
端木屿不屑的撇撇嘴,越过他,径自朝通道更深处走去。
看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旁边,正捂着手腕,疼得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的犯人,差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只是差点碰到他,就被踩断了一只手。那自己这个把他带去水牢关起来的人,下场岂不是会更惨!?
“愣着做什么?”
令人胆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跟上。”
“……是!”差役含着泪,颤巍巍跟了上去。
金乌西坠,大片的火烧云将天空燃得通红。
受召进宫的大理寺卿恭敬跪在御书房的龙案前:“微臣拜见皇上。”
“起吧。”端木耀辉罢罢手,待人起身后,才道:“天牢里现在是何情形?镇北王被关押后,可有说过什么?”
距离端木屿被收监已过去了大半日,端木耀辉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在牢中的惨状。
“事关镇北王,李大人可要说仔细了。”坐在下首的端木良辰也显得兴致勃勃。
只要一想到平日里眼高于顶,不把自己这个亲王放在眼中的端木屿,此时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关在那暗无天日、冰冷刺骨的水牢中,他就觉得痛快!
大理寺卿低着头,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使劲揪扯着衣袖。
端木良辰脸一黑:“李大人,皇兄在问你话!”
“扑通!”
大理寺卿膝盖瞬间软了:“回皇上,”他匍匐在地上,仿佛豁出去般,大声说:“牢中一切安好,镇……镇北王在里边更是过得如鱼得水,特别自在!”
即使不抬头,他也能感觉到自上方传来的让人窒息的冷意。
猛地闭上眼,咬着牙一口气把话说完:“去水牢的路上,镇北王还教训了一个出言不逊的犯人。进水牢之时,他特地交代差役向您转告一句话。他说,他会在水牢里等您,他相信,您是明君,不会受小人的蒙蔽,定能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哼!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敢大放厥词!”端木良辰气得脸都青了:“真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镇北王?”
什么小人,那人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自己呢!还说皇兄是明君,合着若皇兄不给他一个清白,就不是明君了!?
而最让他感到愤怒的,是端木屿有恃无恐的态度!
“皇兄,”端木良辰豁然起身:“端木屿涉嫌勾结番邦,通敌卖国,虽然目前还未定罪,但臣弟认为,为保军心不乱,应暂时收回他手中的兵符,摘去他镇北军统帅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