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端木屿神色很平静,他淡然一笑,拱手对龙椅上的端木耀辉道:“启禀皇上,自开朝以来,江湖各派的势力上就没有我朝军队入驻。现如今江湖各大派已收归朝廷所用,臣自然要派遣兵马前去接收管理,以免有人趁虚而入,扰我南朝江山!”
“江湖各派已经被朝廷收拢了?”
“这怎么可能?”
“谁都知道,那群江湖草莽皆是性格古怪,任意妄为之辈。让他们归顺朝廷,简直比登天还难。”
端木屿话一出口,顿时就引起了朝堂上的一片哗然。
众人神色各异,疑惑、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全都投在了他一人身上。
面对众人的注目礼,端木屿表现得神色自若,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端木良辰气黑了脸,有心刁难,却找不到一丝的破绽,只得求助地仰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兄。
端木耀辉虽面上平静如常,但心中却无奈地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这个端木屿,果然诡计多端!不但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自身的危机,还将了自己一军!如此一来,当着众朝臣的面,哪怕再不情愿,自己也得论功行赏了。真是比他爹还要难缠!
端木耀辉面上闪过一丝嫌恶之色,转瞬即逝。
下一秒,他厉眼瞪向频频朝自己投来求助眼神的弟弟,大声斥责道:“胡闹!镇北王一心为国,岂会是你口中那等包藏祸心,蔑视皇权之人?”
“可……”端木良辰不甘心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端木耀辉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
悻悻地瘪瘪嘴:“是,臣弟知错了!”
见状,端木耀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行了,既然没什么事,那就退朝吧。”他边揉眉心,边起身抱怨道:“朕被你们吵得头都痛了。”
他话音未落,堂下的端木屿也不顾皇帝屁股都已离了龙椅,径自出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端木耀辉的身子顿了顿,面色不悦地扭头冷声道:“镇北王,朕累了。不要紧的事,不能晚些再议吗?”
话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其中却明显饱含着拒绝的意思。
更何况,皇上都说了,不是要紧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再缠着他?
自新帝登基以来,对端木屿的称呼,不是镇北王,就是直呼其字。从没叫过他的姓。虽不知是否为故意为之,但其背后的深意,不得不令人深思。
端木屿皱了皱眉头,虽深知皇上的用意,但却也只能无奈地妥协,“……臣遵旨。”
明崇帝闻言,满意地笑笑,迅速起身离开了太和殿。速度快得仿佛生怕端木屿反悔一般。
皇上一离开,众臣立马又恢复了热闹。
其中有几个与端木屿还算交好的大臣走上前,诧异道:“王爷,您此番立了大功,按理皇上应该赏赐才对,怎么今日却连提都不提?”
端木屿虽然心里明白皇帝的用意,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笑笑:“为皇上办事,只求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好,其他的,本王不在乎。”
他话一出口,周围几个逢迎拍马的忙不迭接话。
“王爷果然高风亮节,为国为民!”
“是呀,唯有王爷这般的文武全才,才能办成此事!我等佩服!”
端木屿忙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托了皇上的福。”
紧接着,众人便又是一番寒暄。
“哼!”一旁的端木良辰在听了端木屿与众人的谈话后,气得脸色更加难看了。
之前在朝堂上的事,本就是他同皇上计划好的。可没想到却被端木屿反将一军,而自己更是吃了个闷亏。这怎能不叫他气愤?
索性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端木屿状似不经意地扭头看向端木良辰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眉间随即被一抹忧愁代替。
看来皇上对他,对镇北王府,对镇北军,是不除不快了。
……
夜色浓重。
端木屿披着一身霜华回到了镇北王府。
白天,他各处奔走,企图寻求一线生机,可结果却全都差强人意。
“王爷。”
管家端着一盅燕窝进门,“您劳累一整天了,喝了燕窝,早些休息吧。”
端木屿点点头,从小厮手中接过布巾,擦了擦手。
他刚端起燕窝,就像想起什么般抬头问管家,“殷长戬情况怎么样?”
管家回道:“白天的时候,大夫来检查过了,说伤势正在恢复。药也涂过了。只是……”
管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向端木屿。
“只是什么?”端木屿立刻追问道。
“呃……”管家想了想,才道:“老奴觉得他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像个阶下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早晨出府前,他就向端木屿询问过殷长戬的身份、来历。本以为是自家主子落了难的友人,却没想到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灵剑宫宫主,且还是一个阶下囚!
晓得了这层身份,管家对待殷长戬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听完他的话,端木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也不知刚刚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燕窝,摇头道:“不会的。以殷长戬的脾气性子,不屑玩那些阴谋诡计。你放心吧!”
管家听完,不禁诧异地抬头,欲言又止。
察觉到他的目光,端木屿疑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管家支吾了一下。
“罢了!”端木屿疲惫地揉揉眉心,“本王亲自去看一下吧。”
说完,他起身越过管家出了房门。
管家疑惑地看着端木屿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中满是诧异:小王爷,对厢房那个犯人,会不会太过上心了些?
王府偏院的厢房里,烛火摇曳,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映在窗棱上,伴随着烛火的飘摇,时不时地晃动着。
他好像瘦了?
端木屿站在屋外,目光紧紧盯着落在窗棱上的身影,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管家不是说,伤势恢复得很快?药材也全都是用的最上乘的?
怎么才过了一两日,这人就变成这样了?!
心中没来由地涌出一股烦躁,有心想推门进去问问情况,却又害怕看到殷长戬对自己恶言相向的脸。
犹豫间,屋内忽然传出一道冷漠疏离的声音。
“阁下在门外多时,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