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屿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猛灌了一大口酒,“钱庄上出了点问题,导致不少的百姓去兑换现银。”
殷长戬皱眉,追问道:“什么问题?”
灵剑宫的生意遍布全国,殷长戬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禁诧异道:“按理来说出现这样的骚动你不可能之前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呵!”端木屿自嘲般地笑了声,“若是别人,我还能提前准备一二。但你别忘了,那位可是稳坐在金銮殿的主,若他想使些手段,指不定有多少人争破头想卖天家一个好。”
端木屿摇摇头,又灌了一口酒,“若是没有镇北军,或许我还能与他斗一斗,可是……”他苦笑了下,“他抓住了我的死穴。”
殷长戬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有些生气道:“早就说过,你镇北军是互相的累赘。”
“或许吧。”端木屿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酒。
殷长戬斜瞥他。
这人虽比他喝的晚,但几口下去,酒坛瞬间便空了大半。
想到他之前一直没吃饭,殷长戬忍不住微微蹙眉,言不由衷道:“照你这喝法,上好的梨花白都被你给糟蹋了。”
端木屿白了他一眼,“小气。”他顿了下,想了想,“这就是酒是我家侍卫买的。”到最后钱还不得他出?怎么就糟蹋了?!
“那他也是买给本座的。”殷长戬据理力争。
端木屿喝得有点猛,这会儿酒劲上来了,脸颊泛起了酡红,衬着园中灯笼的光亮,有股子说不出的魅惑感。
殷长戬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那因为酒气而变得有些迷蒙的人,漆黑的眸子瞬间更亮了。
“一坛梨花白而已,本王难道还买不起吗?!”端木屿嗤笑一声,示威般地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殷长戬见状脱口而出,“你不是还没吃饭吗?”所以少喝点。
端木屿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其实,他虽然看上去似乎染了酒气,但实则并没有喝醉。
他自小在军中长大,那群人一向都是喝着最烈的酒,吃着大块的肉。这么多年的浸染,端木屿怎能是区区半坛梨花白就能灌醉的?
只是他的皮肤白皙,喝了酒比别人看起来要明显些罢了。
不过,即便当初父亲健在,也不曾有人关心他喝酒伤胃的事。
为了便于他日后带兵,父亲巴不得他同军中将士混在一处,怎会管他同将士喝酒的事?
话一出口后,殷长戬也有些后悔,尴尬地摸摸鼻子,干咳一声,道:“我可就这两坛,喝完了可就没了。”
端木屿笑了,弯弯的眉眼中满是细碎的光芒,“喝光了我再让人去买。”他顿了下,又道:“之前在军中每天都要喝上好几坛。”
这算是在向自己解释?
殷长戬瞬间心情大好,也不在阻拦他,径自举起酒坛,喝了口酒。
“一个小小的钱庄,应该还不至于让你如此愁眉不展吧?”
端木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摇头苦笑道:“那只是然。那位想要给我个下马威,怎会如此简单?”他顿了顿,“毕竟,郡主的事可是让他吃了个大亏呢!”
殷长戬挑眉,扭头看他,“所以,他又做了什么?”
端木屿撇了撇嘴,“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是……”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忧愁道:“我父亲生前同镇国公交好,这些年皇上迟迟不动镇北王府,国公府出力不少。”
殷长戬举起酒坛同端木屿碰了下杯,“但是老国公年事已高,他儿子似乎同你没多大交情,而且还隐隐有站在皇帝老儿那一边的念头?”
端木屿给了他一个“这都让你猜着了”的眼神,点头道:“不错,老国公的儿子是个文官,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估计是随了他娘,一点没遗传他爹的杀伐果断,做事缩头缩尾,恐怕升职无望。”
殷长戬闻言鄙视地嗤笑一声,“所以,倘若老国公一死,镇北王府便将少了一个盟友?”
“不单单如此。”端木屿摇头,无奈道:“今日我得到一个消息。我们的礼部侍郎似乎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以保家族兴旺。”
“切!”经他这么一说,殷长戬对这位礼部侍郎则更加鄙视了,“这种卖女求荣的人,即便他想,也不要同他结盟。保不齐为了荣华富贵就背后捅你一刀。”
端木屿无奈摊手,“所以,哪怕这有这段时日,我也是希望老国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无奈天不遂人愿……”他叹了口气,“就在一年前,老国公病了,京中御医都束手无策。国公府遍求名医,最终寻得一郎中。经过郎中的治疗,老国公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不过想要彻底根治则需要一味药——碧螺幽昙。”
“碧螺幽昙?”殷长戬惊讶。
身处江湖,他自然知道碧螺幽昙。
只是……
“这花即便是在苗疆,都很难寻得。”他不禁微微皱眉。
“没错。”端木屿毫不否认地点头。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寻找,还真的找到了一株。”端木屿得意地笑笑。
“是你帮忙找到的吧?”见他那副神情,殷长戬瞬间就猜到了。
端木屿点头,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嗯,不过国公府的人并不知道是我在暗中帮忙。否则……”
殷长戬打断他,抢先道:“否则别人会以为你别有居心。哪怕真的有,也不能让人在明面上抓到任何把柄?嗯?”
他最后一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挑,再配上殷长戬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听起来就仿佛带了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里发痒。
他扭过头,定定地看着殷长戬。
昨晚的一幕幕瞬间如走马灯般,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端木屿的脸蓦地变红了,并且似乎比之前喝了酒后更烫。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继续道:“就在半个月前,我的确是找到了一株。并且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特地派了自家的船负责运送。”
“结果呢?”殷长戬斜瞥他,“幽昙被人偷了?”
“不是。”端木屿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比偷更蹊跷。是整个船都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