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子来了?
穆宇急忙从殷长戬怀中抬头,望向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第三者。
一席嚣张的红衣,腰间缠一条银白腰带,一颗颗质地上乘、做工精湛的玉珠镶嵌于带上,即使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穆宇仍旧能清楚看见,阳光下,玉石所折射出的刺眼光晕。
一个大男人,还是混迹江湖的男人,有必要次次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骚包吗?
木青子眼眸微转,直直对上穆宇的目光,唇角滑开一抹邪肆、暧昧的弧线:“穆宇小心肝,你一直这么盯着哥哥不放,难道是被哥哥的英姿给迷住了?”
穆宇嘴角一抽,他对英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就这副尊容、这身打扮,得眼瞎到怎样的程度,才能瞧得上?
“我不瞎。”
木青子丝毫不在意他的嫌弃,身影一闪径自来到两人身前:“别不好意思承认嘛。”
一边说,他一边伸出爪子探向穆宇的脸颊。
“啪”
咸猪手被人在半道截住,似要捏碎他骨头般的力道,让木青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手腕猛地一翻,用巧劲挣脱开桎梏。
看着腕上捏出的微红印子,他没好气的开口:“我只是和小心肝打个招呼而已,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想死?”殷长戬冷声问道,盯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本座可以成全你。”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久别重逢的友人的?”木青子瞬间歇了捉弄穆宇的心思,撇着嘴,似真似假的说:“真叫人寒心。早知道你会这样,我还不如待在我的温柔乡里,和美人们温存呢。”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没人拦你。”说罢,殷长戬搂住穆宇的腰身凌空一跃,似展翅的飞燕,眨眼间便从屋顶落到了街上,拥着人,自顾自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该生气的好像是我才对吧?怎么你倒先翻脸走人了?你这性子,要是换个心眼小的,不光朋友没得做,只怕还会结成仇人。”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木青子叨叨的声音。
“也就只有我这种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才受得了你。”
“我看是厚颜无耻才对!”穆宇忍无可忍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心胸宽广,他可真敢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啊。
“小……”心肝二字还未出口,木青子便接收到一记冰冷、凌厉的眼刀。
他讪笑着摸摸鼻子,没敢在这种时候往老虎身上拔毛,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小穆宇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街上太吵,哥哥没听清。”
“不用理他。”殷长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将木青子远远甩在后边。
“这醋劲儿,也太大了吧?”木青子摇摇头,全然没将他的冷漠放在心上,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跟了上去。
一进客栈,守在大堂的一个灵剑宫弟子迅速迎上来:“宫主。”
“何事?”殷长戬边问,边牵着穆宇往厢房里走。
弟子对这亲昵的一幕早已司空见惯,面不改色的尾随在他们身后。
“早上您出门后不久,就有人来客栈求见您。”
殷长戬脚步一顿。
恰巧此时,木青子也赶到了客栈。
他淡淡扫了眼刚进门的男人,而后低声问道:“来人是谁?”
弟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看了看他身旁的穆宇,欲言又止。
穆宇心头咯噔一下,难道来人和自己有关系!?
殷长戬也顺着弟子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你看我干嘛?”他刷地沉下脸,恶狠狠瞪着弟子道:“没见宫主在问你话呢。”
弟子慌忙低下头:“属下知错,请夫人息怒。”
“夫人!?”刚过来的木青子一愣,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你们俩何时成亲了?”
近段日子江湖上有关殷长戬和穆宇的流言,传得愈燃愈烈。木青子自然有所耳闻。
殷长戬对穆宇有意,这事他在洛阳便瞧出来了,听到传言后,倒也不觉得意外。
殷长戬本就不是隐忍克制,会委屈自己之人,既然相中了穆宇,人又时刻在他身边待着,他当然会顺从心意,采取些行动。至于旁人的看法,他哪里会放在心上?
但真正让木青子惊讶的,却是这声称呼。
灵剑宫的人会如此称呼穆宇,必然是殷长戬授意,这也就说明,他已然将穆宇视作了内人,且要求灵剑宫以夫人之尊对待他。其中的意义,远不是寻常的儿女私情、风流韵事可以比的。
要知道,一旦做了灵剑宫的夫人,接过夫人印,就等同于灵剑宫半个主人。除宫主、长老、护法外,其他门人、弟子可以随意调动,随意支配灵剑宫名下的势力,权利极大。若是被身怀不轨之人握有,必将是一场大难,甚至有可能让灵剑宫多年来积攒的一切,毁于一旦。从而影响到整个江湖的格局!
这种事连他尚且能想得明白,殷长戬没理由想不到啊。
木青子心里沉沉的,神色少见的凝重、严肃。
顾不上一旁还有灵剑宫人在场,他一个箭步冲到殷长戬身前,攥住对方的胳膊,道:“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说。”
他特地咬重了私下二字,而后又意有所指的睨了眼殷长戬身边的穆宇。
殷长戬神色一凝,深深看了他半响,然后才收回落在穆宇身上的手。
“你先回房去换身衣服,方才喝酒时,衣襟上沾到了一些。”
穆宇眉心微皱,他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殷长戬这是在借故打发自己离开?
说不想知道木青子要谈的事是什么,那是假的。毕竟,他这副神情,认识这么久了,穆宇还真没见过几回。
用脚丫子想都能想到,他要和殷长戬谈的,必是大事!
可若执意要留下来,恐怕会引起殷长戬和木青子的猜疑……
他抿着嘴唇犹豫了良久,终是选择了妥协:“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殷长戬拍拍他的肩膀,待到人离开后,才对木青子说:“你随我来,至于你,”目光扫过那名弟子,“且在大堂候着。”
“是!”